父亲葬礼上来了个要饭的，五年后他再次过来，却是来跟母亲道别的

现在是2024年。

如果我跟你说2024年在农村依然有人在要饭，你会相信吗？

可能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毕竟现在是2024年了，大家丰衣足食，家里面的粮食吃不完，怎么可能还有人出来要饭呢？

说实话，我也不信。

只是当我亲眼见到这样的事情出现在我家的时候，我也不得不信，而且这个人我还认识。他来我们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像从我有记忆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他了。

五年前父亲去世了，这五年的时间里，这个要饭的人来了我们家三次，而这一次我相信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所有的事情都该告一段落。

1.

现在的要饭，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要饭。

我有时候也会问他，现在为什么还要再要饭？

他说已经习惯了。

除了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的名字叫扎根，这个名字，我听母亲说是父亲给他取的。

扎根在智力上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缺陷（具体情况不知道，就是听他说话，感觉像是有点缺陷），但和正常人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给人的一种感觉是，他好像有一点不正常的样子。

扎根是别的村儿的，离我们家大概是10公里左右的样子。

这些年扎根没少来我们家。

他来我们家，在之前是看父亲，在之后是来看望母亲。

要饭，可能很多人都没有了记忆，但是在那个年代，大家都吃不饱饭，我们家孩子多，父亲就出去要饭，那个时候的要饭，是真的在要饭，要一点口粮就高兴的不行，赶紧带回家给孩子们吃。

有一天父亲路过扎根那个村庄，停了下来。

一天了，父亲什么也没有要到，兜里面只有半个窝窝头和一点野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他本来就在扎根的村口的柴火堆里面，准备躺一会儿，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妇女，她应该也是从外地刚刚要馒头回来，只不过她更惨，她也什么都没有要到。

看到父亲躺在柴火堆里，便给父亲说了话。

在那个年代，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如何，大家穿的破破烂烂，都是出来要饭的。

或许大家都是这一片的人，见面也是亲切，就说起话来。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她说家里面的孩子已经饿了两天，孩子爹也走了，现在家里实在是没有东西吃。

或许是出于同情心吧，或许大家的日子都差不多，也知道其中的难，也或许是父亲知道自己家里的孩子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于是他就把要过来的窝窝头，给了这个妇女。

连同野菜一起给了。

妇女很高兴，拿着父亲的窝窝头便回了家。

只是没有过多久，这个妇女便来了。

她给父亲端了一碗水喝。

父亲说，她家确实是够穷的，碗都是半截的，看着那个碗，心里也不是滋味。

父亲也确实是没有吃到什么东西，这个时候感觉到水也是很好的，便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父亲认识了扎根。

不过那个时候扎根还没有名字。听父亲说过，扎根是跟他的娘，从外地逃荒逃到这个村的。

扎根儿的原名叫什么没人知道，父亲就想他是逃荒来的，那就取名叫扎根吧，让他生活在这里，以后别再过苦日子。

说来也是巧了，扎根好像和父亲挺有缘的，有时候扎根的母亲出去要饭也会带上他。

有时候他们在街上碰到了，便相互赠送一点东西，甚至，父亲也会带着扎根去要饭，告诉他去谁家要饭比较容易一点，去哪里要饭比较好一点，那段时间，父亲没少带着扎根出去。

2.

渐渐的大家的日子开始好了起来，也没有人再要饭了，但是说来奇怪，扎根一直在要着饭。

每一次扎根路过我们村的时候，只要父亲看到了，他就会喊着我到家里拿个馒头，再给他端一碗饭吃。

其实说实话，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但只要扎根路过我们家，父亲都很激动。

都会给他拿两个馒头，或者是给他端一碗粥，让他吃饱了再走。

有时候父亲也问他，毕竟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了，为什么还要要饭呢？扎根就笑笑说，他娘身体不好，他还有一个哥哥，脑子好像有一点问题，他只能要饭，要到馒头了，就装在袋子里面带回家吃。

后来，我们都结婚生子了，但扎根好像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也因为自身的原因，他始终没有结婚，而是一直在要饭。

他从来都是一双布鞋，穿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有时候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不过现在村里面的人渐渐的少了，他有时候也要不到什么东西。

当然，在我看来，他现在已经不是在靠要饭而生活，要饭或许只是内心的一种寄托。

毕竟除了这件事情，他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扎根也走不远，毕竟家里还有老娘和哥哥，他天黑之前是一定要回家的。所以他到的地方，都是我们附近这些村子。

村里的人，都认识扎根，也跟他说话，或者逗他玩，给他拿个馒头什么的。

只是后来，大家都忙了，老家也就很少有人。

我忘记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他了，直到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没想到扎根来到我们家了。

在我印象中，扎根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人是黑黑的，瘦瘦的，头发是乱糟糟的，但是在父亲下葬的那一天，他穿的相对而已很干净，还穿上了一双布鞋。

他手里面还是拿着那个塑料袋，袋子里面有馒头，有菜，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他就在屋里面，就看着父亲的那个棺 材，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他的眼睛已经是红红的了，嘴唇是颤抖的。

我们以为他是来要饭的，但是给他端了饭，他也没有接受。只是一直看着父亲的棺 材，看了好久好久。

母亲说他应该是来送父亲的。

母亲也没有让我们多干嘛，只是给他拿了一些吃的，也就不再管他了。

那一天，扎根一直在我们家里面，直到父亲下葬之后，他才默默的走开。

3.

父亲下葬前夕，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就用他要饭的那个碗，接了一点水，他一个人端着碗，到了门外，自己洗了脸，洗了手，还用衣服擦了脸。

收拾好一切，他还是手里拿着那个袋子，跟着送葬的队伍，从家里出发，一直去了村外。

父亲的坟地，是在村外五里地的地方，周边全都是庄稼。

扎根就在我们后面，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捣乱，就一路跟随。

穿过小路，穿过田地，走到坟地里，下葬就开始了。

我们都很忙，也在哭，所以没人注意到扎根，后来，还是旁人跟我说的，扎根一直在人群外看着我们，一直盯着，直到下葬结束。

从坟地里回来，就要摆宴席，母亲让扎根到屋里坐，但是他没有来，说身上脏，其他人可能不喜欢他。

他就蹲在我家门口，依靠着墙，什么也不说，就一直蹲着。

母亲让我给他端了饭，拿了馒头，我想着扎根跟了我们一上午，也该饿了，但到了后来我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只喝了汤，馒头一口没吃。

这是父亲去世之后，他第一次来我们家。

第二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就是父亲三周年。

三周年的前两天，我和大哥，二哥他们从外地回来，在家里面收拾东西，准备给父亲办一个宴席。这天下午，事情基本上办完了，就等着明天早上举办仪式。

好不容易得了空，我就在家门口坐着，

这个时候，面前就出现一个影子，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扎根，他好像是特意来到我们家的。

看到我，他黑黑的笑了起来。

然后就问我父亲是不是明天要办三周年。

我很惊讶，惊讶的是他怎么记得那么清楚，惊讶的是他是不是从自己家里面步行过来的。

当然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他来了，这就很让很让我惊讶。

他进了屋，从兜里面掏出50块钱，说是随礼了。

我们断然是不能要的，毕竟这50块钱对他来说是很难的，然而他非要留下，说什么都要让我们给收下。

母亲就让我们收下了，母亲还对我们说，这三年里，扎根其实来过两次，只不过是我和大哥他们都没有在家而已。

每次来的时候，他会跟母亲说说话。有时候他要到一点蔬菜什么的也会给母亲留下。

我想这应该是他的所有的吧。

父亲的三周年办完之后，我们就把母亲接到了外地生活，这期间没有再回来，一直到两年后，母亲实在是住不习惯在外的生活，非要从外地回来。

那天说来也是巧了，我们刚到家不久。扎根又过来了。

4.

他好像是知道我们要回来一样。

但我终究是我想多了，后来问了才知道。

他会时不时的来我们家，只是看到我们家大门紧闭的时候，他就会在门口的那个石墩上坐下。

可能坐三五分钟，也可能坐一个小时。

有人路过我们家的时候，他就会给人家打打招呼，说说话。然后坐着坐着便走了。所以，在这一刻我就在想，他应该不是知道我们要回来了，而是按照他的习惯，今天又来我们家了。

只是碰巧。碰巧遇见了我们。

母亲把他领进家，给他拿了水果，给他倒了水喝。

扎根还是那样的大大咧咧，还是那样的喜欢说话，只不过是他的声音很微弱，很微弱。

他说，这次来，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我很惊讶就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就来看看，看看我的母亲，知道她身体还行，他就放心了。

只是以后，他不会再来要饭了，所以说也就来的少了。

也是，扎根年纪不小了，一辈子都在要饭，也该歇歇了。

很多时候，我们村里人也说他不是在要饭，就是自己没事干，出来走走，毕竟现在谁家还靠要饭生活呢？家里再穷，也应该是有低保的，也应该是有粮食补贴等等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我们也没有去仔细了解过扎根的家里情况，只是知道他娘身体不好，他哥哥智力上不是很好。

那次，扎根在我们家说了很久的话，只是他说话比较吃力，好像没有睡醒的感觉，而且他一直在说着过去的事情，在回忆过去，跟母亲唠叨了很多以前的点点滴滴。

母亲呢，耳背，听不大清，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那天我们要留下扎根吃饭，但被他拒绝了，他说要赶紧回家给他哥哥做饭，就没有留下来。

走的时候，我给扎根拿了一箱牛奶，还有一点饼干，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说不要了，过去的好多年，只要路过我们村，只要被我父亲看到，他就能够吃饱饭，吃了那么多年的饭了，现在就不要了吧。

他笑笑说，其实家里什么都有，现在都没人要饭了。

但他不会种地，不会干活，除了这件事，他想不出来还能够干什么。

5.

也果然如此。

扎根自从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家。

一直到那一年的年底，我从外地回来，就听母亲说扎根已经走了。

走了？

就是那个经常来我们家的扎根走了？

母亲点点头。

走了，以后都不来了。

我忽然恍惚了，也忽然迷茫了。

回想起来，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一次扎根是过来给我们告别的，他可能也没啥亲戚朋友，就把我们家当做他的家人他的亲戚，他说是过来看看，来看看我的母亲，但似乎也是在跟自己告别吧。

我不知道，也说不清楚，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其实回想一下扎根，他好像一生都在要饭，虽然大家的日子都变好了，已经没有人在要饭了，但扎根依然经常拿着一个袋子，到处转悠。

路过我们家的时候，母亲也会给他拿一些东西吃。

当年父亲也只是给了他半个窝窝头而已，没想到被他铭记了一辈子。

传统的感恩故事里，可能是当年得到帮助的人，在多年之后，以家财万贯的方式来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但是现实生活中并不是这样。

父亲也没有给到他很大的帮助，也只是半个窝窝头而已，只是带着他出去要了几次饭而已。

而扎根呢，也没有像故事里的那样，人变得有了出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然后开着豪车来我们家报答我们。

没有。

这样的情况没有出现。

反而，他一直在要饭，而我们家，只要看到了扎根，也会给他一些饭菜。

扎根或许没有什么大的智慧，没有大的理想，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忘记我们这个家，甚至一直记得父亲的祭日。

他的这份“执着”也令我们很感动。

只是啊，扎根走了，我们家里人也知道的很晚，没有送他一程，倒是让他过来跟我们告别了。

年底，我和大哥带着东西去了扎根的老家，去了坟地里，给他烧了纸，坟前我们放了馒头和水果，还有饺子。

扎根，吃吧，以后都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以后，再也不用出来要饭了！

我们的日子，也该变好了！

关键词： 母亲 窝窝头 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