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返程，我送完大姐进站扭头找母亲时，发现她已经趴在了地上！

天色将明，我卷着被子辗转反侧。今天是大姐李梅从城里返回老家的日子，我的内心久旱逢甘霖一般激动万分。

大姐在城里打拼十几年了，靠着自己的双手和智慧，终于小有所成。但这些年来，她鲜少回乡，只有过年和重大节日才会抽空回来一趟，停留时间也从不超过一周。母亲年事已高，每每大姐返乡探亲，总会唠叨大姐的归期。

梅姑娘啊，你啥时候才能彻底回来啊？我老了，真盼你常在我身边陪伴。母亲动不动就这样叹息。

大姐则会无奈地笑笑，敷衍着说：妈，等我在城里把事情处理停当了，我就马上回来，您老人家也别总挂心我。

听到这样的回答，母亲才会勉强收敛泪水，继续打理家务。而我看在眼里，却了然于心大姐的无奈。

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她，现在可付不起全身心侍奉母亲的闲暇。她年纪不小了，身后还有一个孩子要抚养，稍有疏忽就可能前功尽弃。母亲固然渴望女儿的陪伴，但她也深知，大姐为了我们母子才不得不孤身在外打拼。这是女儿对母亲最深的孝心。

我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大姐已然沉湎于城市的生活无法自拔，而渐渐淡忘了家的重要性。但每当我看到大姐探亲时对母亲的那份体贴入微和肝肠寸断的眼神，我就明白她只是被生活的重压迫得喘不过气而已。

昨天大姐打来电话，说这次放了长假，准备在家乡多住一阵子。听到这个消息，母亲高兴得数落我耳朵都红了。我也暗自庆幸，或许这一次，大姐能够好好地放松放松，重拾她对家的那份眷恋。

走过一座小桥时，我忽然瞥见站在桥头的母亲。她独自一人，身着一袭蓝色长衫，手中拿着根手杖，正眺望着远方的街景出神。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心生疑惑。于是缓缓走到母亲身后，轻声唤道：妈，您这么早就出门了？

母亲闻言回过神来，露出暮暮的微笑：梅儿要回来了，妈妈实在是按捺不住等待的心情，就出来透透气。

我心头一热，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单薄的身躯，关切地问道：那您身体可还好吗？别着凉了。

母亲笑着摇了摇头：妈妈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就是年纪大了，走不动路而已。

我被母亲的乐观和坚韧深深折服。她的身子是那样单薄羸弱，却始终活力四射，总想尽办法亲自完成生活中的大小事务。

唉，您就是孩子心里的牵挂。我由衷地说，咱们回家等梅姐吧。

回到家中，我簌簌生起火来，给母亲沏了一杯姜茶。她啜了一口，感激地拍拍我的手背，缓缓说道：小明啊，你可不要学你梅姐，老是外出奔波。你要好好在家陪伴妈妈，否则我就要担心坏了。

我心头一酸，忙点头答应下来。母亲的话不无道理，大姐为了供我们母子渡过困难生活，已经在外孤苦奋斗太久了。如今她终于能够回到我们身边，我自然要尽一份孝心，好好侍奉母亲。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很快就进入了上午的高峰时段。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频频往门外张望，生怕错过了大姐到站的那一刻。母亲见状，也止不住笑着说：你就这么想梅儿啦？她要是知道了，准得笑掉大牙呢。

我猛地跑到门外，果然看到大姐的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院子里。大姐打开车门下来时，我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大声喊道：姐，你终于回来了！

大姐被我这庞大的冲力撞得退了几步，她龇牙咧嘴地捶打着我的背，嗔怪道：小子，就你这个欢迎法儿？要不是看你是我亲弟弟，我非把你一脚踢开不可！

我知道她并无真怨气，于是讪笑着松开了环抱她的手臂。只见大姐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像极了年轻时的模样。

哟，小子你长高多啦！上次见你时也就这般高矮。大姐比了比身高，颇有些感慨。

我正想口反驳，却见母亲已经慢吞吞地走到了门口，脸上挂满了喜悦的神情。她挥着手，嘶哑着嗓子呼唤道：梅姑娘，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看我！

大姐闻声连忙跑去拥抱母亲，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妈，女儿回来了。您可千万别太想我了，看把自己折腾的！

母亲擦了把眼角的泪花，说：我哪里是想你啊？只是害怕你外头受了委屈罢了。

大姐被母亲的体贴给逗乐了，她搂着母亲的肩膀，亲昵地说：行了妈，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咱们回屋里歇歇吧。

我暗自偷笑，母女俩这般你情我意的亲密相处，还以为回到几十年前的旧时光里呢。我迈步跟上，对母亲说：妈，需要我来扶您吗？

母亲摇了摇头：不了不了，还好走这点路。说着便牵起大姐的手，一步一顿地走回了屋里。

我在身后注视着她们的背影，朴实而温馨，仿佛两株郁郁葱葱的野草，在路途艰辛中相互扶持，终于返回了它们生长的土壤。大姐这几年在外漂泊，孤苦备尝，而母亲也在日夜思念女儿的同时，年华老去、力气每况愈下。如今她们总算是重逢了，我替她们感到无比欣慰。

进了屋，我忙着为大姐打理行李，而母亲则拉着大姐东问西问家常。大姐一一作答，语气轻快、耐性十足，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疲态。

梅姑娘，这几年你在城里可还好吗？有没有受委屈啊？母亲握着大姐的手关切地问。

大姐笑着摇头：妈您就别多心了。女儿我这不是好好的，比在家里的日子过得还是强百倍呢。她说着瞥了我一眼。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屋内，把大姐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使她看上去年轻而有活力。我看着这一幕，下定决心要好好孝敬母亲，让她在晚年无忧无虑。毕竟母女俩已为了我们母子付出太多，轮到我开始回馈她们了。

就这样，大姐在家陪伴母亲已有两个月了。这期间，她们像是要把错过的亲情时光全都补回来一般，形影不离，谈笑风生。看到她们如此其乐融融，我的心头也随之温馨祥和。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就被惊心动魄的一幕打破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正在地里辛勤劳作。大姐和母亲因为要赶去镇上采购日用品，比我先行一步出门。约莫过了两三个小时，我才扛着锄头累瘫瘫地回到家中。

姐，妈，我回来了！我喊了一声，没想到屋里却没有回应。

我以为她们还没回来，便在客厅坐下来歇息。可是过了许久，依旧没见她们的身影，我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起身出门张望，只见街上静悄悄的，一个行人也没有。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院子里却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啜泣。

有人吗？快来人啊！救命啊！是大姐的声音，听上去惊恐万分。

我立刻扑倒在母亲身边，拼命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只是睁开了眼睛，虚弱地望了我一眼，随即又陷入昏迷。我拿着母亲的手腕去探她的脉搏，居然微弱得几乎难以感知！

那一刻，我只觉得脑海中空空如也，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慌了手脚。大姐见状赶紧托着我的胳膊，哭叫着让我清醒过来：小明！别发愣啊！快想办法，不然妈就没命了！

我猛然惊醒，只见大姐已泪流满面，她用力拽着我的衣袖，那副神情极尽痛苦和绝望。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奔到街上大声呼救。这一路来，大姐一直在身后喊着：妈！妈您千万别有事啊！

好在村里有几名年轻人听到了我们的呼救声，纷纷赶来看热闹。见到这一幕，他们不由得面露惊恐：母亲躺在那里，已然奄奄一息！大姐则跪在一旁，泪眼朦胧，痛苦万分。

不过打那之后，事情还算进行得很顺利。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几乎是在电话挂断的瞬间就赶到了。医护人员二话不说，迅速给母亲包扎上了氧气面罩，并把她抬上了救护车。

大姐和我也跟了上去，沿路上不时得到司机安慰的话语：你们放心，这位老人家的生命体征还在，只要及时就医，就有救。

车子进了医院的大门，医护人员推着母亲的担架飞快通过长长的走廊，我和大姐只能勉强跟上。她们嘴里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而我和大姐只能无助地看着彼此，祈祷着奇迹能够发生。

你们先在手术等候室坐下吧，医生很快就会过来跟你们说明情况的。一名护士说着，把我们领进了一间狭小的房间。

我和大姐都怔怔坐下，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等待着，直到医生的到来。大姐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双眼无神，嘴角还挂着泪痕。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三安慰她也无济于事。于是我只能轻声询问：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镇上采购吗？

听到大姐话里的难言之隐，我不由得心头一紧。姐姐平日里可从来不是这般支支吾吾的人，这次一定另有隐情。但看她情绪激动，痛苦万分的模样，我也不好多问，只能耐心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的心咯噔一下，连忙说：姐，你别自责了，发生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够预料到。

大姐说到这里，眼圈噙满了泪水，似乎对当时的决定无比后悔。我连忙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而她则用力抹了把脸，接着说了下去：

大姐说到这里，再也绷不住心中的痛楚，哽咽地号啕大哭起来。泪水在她的脸上肆意淌了一圈又一圈，她的双肩一耸一耸，深深自责着当时的决定。

看到大姐如此自责和痛苦，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大姐这些年在外面拼搏，原本就是为了供养我们母子。如今却因为一时疏忽，让母亲遭受如此巨大的危险，她的内疚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就在我百般安慰却毫无作用之时，一位医生匆匆走进了候诊室，他看上去神情凝重而又疲惫。只见他在距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似乎在酝酿着某些话语。

我和大姐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从医生的神情中嗅出了一丝不安的气息。大姐赶紧坐正了身子，用袖子使劲擦着脸上的泪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也屏住呼吸，等待着医生的发话。

一时间，整个候诊室里只剩下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我们三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峙着，仿佛已进入某种诡异的冰冻时空。终于，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了：

关键词： 候诊室 母亲 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