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分,年度最强剧候选!
发布时间:2024-04-19 04:30 浏览量:7
文
对于婚姻制度、家庭、人性的探讨都是题中之义,但徐氏出品总是从人物出发,从她的个人观察、感悟出发,与近年来很多从话题出发,类型挂帅的台剧创作方式不同。她的作品最细腻之处,让观众感觉被探知了心事,或能马上说出现实中认识的某某就是这样的。《不够善良的我们》里,林依晨和许玮宁扮演的两位女主人公先后和同一个男子成为恋人,她们的情史有了交集。「后来者」简庆芬将男子留在身边成为了丈夫,当她人届不惑陷入中年危机时,将丈夫的前女友当成假想敌。她观察对方的社交媒体动态,想象仍旧单身的对方过着无负担的享乐生活,这当然是她本人欲望的投射。前恋人Rebecca和男子何瑞之各有原生家庭的负担,Rebecca有个游走在法律边缘时常需要她善后的哥哥,何瑞之的单亲母亲不好取悦,尤其看不惯Rebecca。他虽然坚决选择恋人这边,但Rebecca比他更懂亲情有如枷锁无法割舍,于是忍痛主动选择退出。这段非自然死亡的感情不仅成了两位当事人心里难以拔除的刺,也刺激着目睹他们分手过程并看准时机补位的简庆芬。她也许比谁都清楚她和何瑞之的恋情与婚姻埋葬了Rebecca的泪水。这两女一男前后脚的人物关系与其说像《红玫瑰与白玫瑰》,不如说像《半生缘》里男主人公的恋人和妻子。一对恋人甜蜜顺遂的恋爱被现实因素打断,变成悲伤的往事,未来妻子出现得正是时候。《半生缘》(1997)十多年前的这段错过与巧合看似造就了三人中年之后的不快乐,而剧集要问的其实是,为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在对现状不满时怀想过去?进而反思人们追求的究竟是「快乐」还是求而不得的痛苦。这些问题当然无解,却能与很多离青春岁月越来越远的人产生共鸣。简庆芬对丈夫旧情人的兴趣是全剧故事的起点,她也主导了整部剧的戏剧张力。在旁白中她将Rebecca称为丈夫身上的一道疤痕,而她决定撕开伤疤,不再满足于默默关注,反而主动在丈夫面前提起她,观察他的反应。与其说简庆芬有多想知道丈夫是否还在怀念旧爱,不如说是想刺痛丈夫,调动对方释放出激烈的感情。这不仅会让她平淡无波的生活产生涟漪,也会让她焕发生机,对于这点她有着清醒的认识。有人总爱抠挠正在结痂的伤疤,简庆芬从自己和他人的疼痛中体会活着的感觉。Rebecca和何瑞之都有理由幻想如果当年两人突破阻碍走到一起会如何,毕竟恋爱选择是人生重大的十字路口,但他们的怀念止于偶现的梦和内心戏。而三人当中最无近忧的简庆芬反而最有行动力,因为她急于摆脱的是更巨大也更没有名目的惶恐。孩子在长大,她人生的可能性却在急剧缩减,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在母亲罹患失智症的阴云下看来,有可能是余生最幸福的时刻。尽管简庆芬没事找事的动机直指存在的虚无,但她其实没有能力勇气直面这种终极的空虚,也没有能力表述这种让她浑身不对劲的巨物到底是什么。这不仅是人物本身的局限,也是编剧并不想触碰的领域,这毕竟是一部陪伴型的周播连续剧。而且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简庆芬拥有能从小事中寻找慰藉的能力,她对工作和婚姻的态度都非常主流,别人有的我也要有,但投入程度由自己决定,端看能从中获得多少满足感。如此重视自身感受(或许不够无私但绝不算自私)的人也许难以感受到快乐,却也不会让自己委屈到哪里去。剧集原定名《彼岸有花》,意喻简庆芬和Rebecca因为爱过同一个男人而互相关注对照。但前四集看来,Rebecca的人物分量不足以和简庆芬相称。她的故事线纵然很满,从原生家庭的烦恼到性格孤僻,再到对老来经济状况的担忧等等,但观众始终缺一把走入她内心世界的钥匙。Rebecca一出场就处在简庆芬的观察之中:一个化着艾薇儿眼妆的高冷女子,工作能力强,偷偷和同事谈办公室恋情,时常被上司找茬,被男友母亲嫌弃。现在时里的她是前辈眼中不为未来打算的月光族,后辈眼里的人生反面教材,饭友眼中让人怜惜又发怵的大姐姐。我们好像更清楚她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她的特立独行与孤独内在的反差有待后来的剧情补充,比如她和有家室的前老板的恋情如何开始。徐誉庭不止一次在采访中提到「屏风表演班」创始人李国修对她创作的影响,尤其是人物不必多,而是要深挖每个人物的观念。她花在每一个人物身上的心力观众最有感触,常常在细节中见到她的功力。比如简庆芬有着过人的观察力,通过肢体语言就能参透同事的地下恋情,加上她在哥嫂面前欺软怕硬的表现,一下子就能想象她善于看眼色,搬救兵的成长过程。Rebecca外表光鲜,租屋的衣架却被华服压垮,这个细节一下子让她变得亲切可感。她独自就餐被服务员赶去吧台让人想到《我的男孩》第一幕,林心如扮演的导演在高级餐厅不顾旁人目光一个人大快朵颐,看来女子独自吃饭的场面仍旧能有效表现单身人士在社会上的处境。目前看来,Rebecca和简庆芬在种种不同之外其实都在处理感情中的自我问题。Rebecca以放弃感情来获得全部的自我,却时常怀疑是不是值得。简庆芬在让渡自我之后获得了长期稳定的感情,却越来越看见自我的重要性,她不肯放弃鸡肋工作,不肯为家人过多牺牲就是为了保全仅剩的部分自己。这样的人类社会结构性难题不局限于婚恋,只要和人产生关系就会遇到类似的问题。不知后续她们的重遇会带给各自什么新的思考,可以肯定的是,她们两人的相识对双方来说都是一堂意义重大的人生课,起码和她们各自与何瑞之的相识一样重要。就像《谁先爱上他的》里爱过同一个人的两人未亡人一样,徐誉庭的兴趣所在也许就是这些无法被传统框架定义的奇妙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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