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年过半百，依然相信真爱无价，乐此不彼地给我找妈。
当他带着这个穿碧色旗袍，眼睛看着我家房子直冒光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他要再婚。
我试图骂醒他，
「她能图你什么？」
「图你啤酒肚，图你酒品差还是图你脑袋空空一晃就有水声？」
小妈双眼含泪向他告状。
我爸挺了挺啤酒肚，准备摆出当爹的架子。
我微微一笑，「你信不信我把你卡停了」
没办法，这个家我当。
我不管他谁管他。
我爸，一个典型甜宠文小说主角，括弧，性转版。
他天生好命，小时候靠爹，结婚后靠老婆，老了靠女儿，大半辈子从老啃到小。
说他没有脑子真不是我PUA他，我妈在的时候他尚且有一张出色的皮囊。
现在他浑身上下唯一的亮点就是寸发不生的头顶。
我妈去世后，我接管公司。
我爸依旧乐呵呵无忧无虑做个闲云野鹤。
爹傻点就傻点吧，至少不败家，当个吉祥物供着也挺好的。
但现在，他飘了。
娘没了，老婆走了，爹也死了。
他觉得猴子能当山大王了，开始琢磨起自己的第二春。
给陆老爷子庆生的宴会即将开始。
我爸迟迟未到。
「秦明朗呢？」
助理琳达上前一步：「秦总，秦先生将我拉黑了。」
「秦先生说他要做个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的人，不能和我们这些庸脂俗粉有接触。」
？
有病。
我打开手机亲自催他。
「人呢？」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好好好，颠公！
我冷着一张脸，叫来司机，「吴叔，给他打电话。」
「宴会开始前他要是再不到，这个月生活费减半！」
做吉祥物要有吉祥物的自觉。
根据契约精神，我每个月给他五十万生活费，只要求他在这种正式场合露下面，不过分吧？
宴会开始十五分钟后，秦明朗姗姗来迟。
当时我正在和陆家掌权人陆子问洽谈老居民区的开发，一时之间没注意到他。
「下周政策差不多出来了，城东那块我和蒋区长讲好由我们秦氏——」
陆子问突然碰了下我的酒杯。
我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我刚刚讲的都是共识，他是觉得我说得太好了？
陆子问手搭在我的肩上，稍稍用力，顺着力道，我转身背向他。
直直对上迎面来的“一家三口”。
陆子问故意贴近，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耳边：「你爹给你组建了一个新家庭，你、爸爸、不、要你了」
......
我有些无语。
你猜为什么我眉下长俩颗黑珠子？
我爹秦明朗呲着个大牙，带着一对女伴在宴会上到处攀谈。
「哎呦，魏兄。多日不见又帅了哈。」
「这是我女朋友，对对对，漂亮吧。人也可温柔了。」
「祁兄哈哈哈哈，这你可误会了。另外一个是我干女儿，高学历高颜值，人也可伶。」
「来来来，小然叫伯伯。」
......
我眉心跳的抽搐。
我妈走后，没了人惯着他那堆破毛病。
我爹一直萎靡不振，嚷嚷着要随她而去，死是不可能的，我怕他想不开，公司丢了闲职给他做。
早上起不来下午要悲春伤凤晚上是望月思故人，班是上不了一点，地下恋情倒是玩得炉火纯青。
保密工作更是一流。
平时怎么样关起门解决，但今天是陆家老爷子寿宴。
秦明朗浑然不觉我的眼刀，咧着一张嘴笑的像个傻子。
「小繁，这是你李阿姨和她的女儿。」
「下个月，我要和你李阿姨结婚。」
「以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哈哈哈。」
秦明朗可真是什么都爱，现在还学得聪明一些了。
知道我不会同意，特意挑着场合。
趁着圈子里的人都在，直接带出来见人，想让我骑虎难下。
不好意思，我这人从小到大，最讨厌被威胁。
我目光流连在二人身上。
我爸的第二春保养的很不错，一双眼睛烟波流转，一身绿色旗袍掐得腰盈盈握柳。
我点点头，美女我也喜欢。
小的也是一个路线，不过阅历到底浅，拘束很多，没老的这么游刃有余。
「小繁，我是李露，也是你父亲的爱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女人落落大方，笑的一脸温婉。
说着间牵起身边的女儿，「这是我的女儿李然，然然，叫姐姐。」
李然扭捏着向前，目光盈润的看向我，嚅嗫着。
「姐——
我抬手打断。
开什么国际玩笑，虽然我钱多，但我不傻。
我目前只有养我爸的打算。
我标准公务式微笑。
「不好意思，独生女。目前有做孤儿的打算，了解一下？」
「哈哈哈」陆子问笑得像个反派。
「很好笑？」
我瞪了他一眼。
「还行」
李然瑟缩的往秦明朗身后躲，目光却紧紧盯着我身后。
秦明朗脸色铁青，没想到我这么不给他面子。
「秦繁！你放尊重点，不要忘了我是你亲爹！」
「我和李婉阿姨是真心相爱，这个婚我结定了！」
我挑眉。
「她能图你什么？」
李婉惊呼：「秦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
她眼神责备：「您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朗哥不一样，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样说他，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我笑了笑，你看，说实话了又不高兴。
我开始回忆时下最时兴的打小三戏码，还没想好选用哪个桥段，李婉就替我打了板。
李婉噙着一双泪眼，身形摇摇欲坠，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知道，您看不上我的出身。但我和朗哥是真心相爱的，无关钱财，您大可不必这么高高在上！」
末了看着我爹，目光澄澈，情真意切。
「只要能留在朗哥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说着就往秦明朗身上倒去。
以退为进，顶级碧螺春啊。
我不由得拍手赞叹。
瞧瞧，三言俩语就给我扣了一顶嫌贫爱富的帽子。
「挺好的，我欣赏你的勇气。」
秦明朗涨红着一张脸，显然被我气狠了。
「总之我的事儿轮不到你插手！李阿姨她不图权势，不图金银，我们就是纯粹的爱情！」
我勾唇。
「那我就停了你这个月的卡。毕竟不能让我的金钱玷污你们高贵的爱情」
我摆摆手，让琳达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带走了。
没办法，谁让我当家，多操点心是应该的。
宴会上出了这种事，我向陆老爷子致歉。
「这明朗！太不像话了！越大做事越没有样子。还好你靠的住，不然你爷爷怎么走得放心」
陆爷爷说着，有些伤感，他拍了拍我的手，
「丫头你放心，不管怎么样爷爷给你做主。」
陆老爷子和爷爷是毕生挚交。
自从爷爷去世我正式接管公司，他特意办了宴会，说我以后就是他亲孙女。
对我来说，他也和亲爷爷没什么分别。
「放心，爷爷，我从不吃亏的。」
只是太久没有耗子撞到我面前，有些兴奋罢了。
「你打算怎么办？」
陆子问笑意清浅，眼神落在我身上。
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压低声音凑近：「一起？」
我没好气的推开他。
「一起牢底坐穿？」
「那我练点越狱技能？」
......
我心中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公正法治......
白了陆子问一眼，提包跑路。
一上车就对上了俩只愤怒四只无辜的眼睛。
我一口气没上来：「他们怎么还在这里？」
琳达摇头：「秦先生说一定要等您，不然他就现场脱裤子放屁。」
秦家家风碎了一地。
我感觉爷爷奶奶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你真喜欢她？」
「比真金还真。」
「是吗？可是我不信。」
秦明朗一下子迷茫了，「那你怎么才能信？」
「吃几个月野菜怎么样。」
「什么？」
「你不是喜欢挖野菜吗？」
琳达古井无波的脸闪过一丝异样，她在憋笑。
哈——咳咳
吴叔已经难以抑制了，拼命掐着大腿内侧。
秦明朗也回过味来，脸色很难看。
「秦繁，你还有没有家教！你个逆女！」
李婉安抚的给他顺着气，眼神中也颇有责怪，声音柔柔的。
「小繁，你不喜欢我说到底也只是我和你的事情。你也不该如此戏弄你的父亲。」
「他毕竟是生你养你的人，你莫要叫他寒心。」
我微笑，一字一句：「关你屁事。」
八字都没撇上，狐狸充大王。
「你！」
秦明朗作势就要向前，被李婉截下。
「朗哥，小繁只是一时不能接受罢了。」
「我是长辈合该包容些小辈的，没事的。」
我戴上耳塞，听着实在晦气。
透过后视镜，看见俩人温馨的依偎在一起。
后排的李然也时不时往前凑，俨然其乐融融一家三口。
妈的。
更晦气了。
我照常回了公司。
「吴叔，把我爸送回祖宅，那俩位送回自己家。」
秦明朗急了。
「不行，她们要和我一起回去。」
「你可以试一试。」
我面无表情，眼中森冷。
「我不建议让你认认野菜滋味。」
从小做少爷到老，他根本没有赚钱能力。
骨子里就是个靠人养的草包。
我不是我妈，更不是我爷爷。
会无底线纵容他。
秦明朗被我噎住，脸上青红交接。
但到底还算有点脑子。
闭上眼睛生闷气。
我合上车门。
回到自己办公室。
琳达跟在后面：「秦总，许律师已经等着了。」
我点头。
秦明朗手上捏着爷爷一半的股份，是爹妈给他安身立命的底气。
以前没怎么，但现在这就是他和我叫板的筹码。
我手底下几万人都等着秦氏吃饭养家。
我不能让他们为了秦明朗所谓的真爱买单。
秦明朗手上的股份和职位我都要收回。
「合同在这里。」
许言推了推金丝框眼镜，「细节我都核对过了，让他签字后带回给我。」
我随意翻了翻，「这么厚？」
许言剜了我一眼：「你对自己的家产没点数？」
......妈的，谁是老板。
「哦。你这眼镜也太丑了，早点换掉。」
「你吃小孩了吗？买这么个天山童姥色口红。」
我摔门而去。
这他妈是烂番茄正红调！
我讨厌许言。
从上学开始就讨厌他。
嘴一句问候你十句，睚眦必报小气男。
我真不明白陆子问妹妹这么可爱。
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毒舌男。
回到办公室，琳达递了一份资料。
「秦总，李婉母女的所有个人信息，很干净。」
很干净？
这可就有意思了。
我眉眼含笑，「难不成她真就喜欢我爹那窝囊废劲。」
秦明朗是个没脑子的，但架不住命好，含着金汤匙的命。这些年扑上来的女人不少，个个揣着目的，陡然来了个真感情，这事蹊跷。
先不说他们怎么培养的，就这个真爱至上的劲，把他卖了都还能替人家数钱。
手机铃声响起，是陆子问。
「有事？」
对方声音清越，「你不觉得你继妹挺像一个人吗？」
我挑眉，这是看上了？
「我没有继妹，你要追随意。」
「我对她姐姐更感兴趣。」
我咬牙切齿。
「我没有妹妹！」
秦明朗最近表现很不错，开始学会上班。
游戏也不打了，烟也不抽了。
「小婉说，人贵在有劳动能力。我不能成天做个二混子。」
「小婉还说了，烟对肺不好，会影响健康的。」
「小婉担心我的眼睛，给我专门定了防蓝光眼镜。」
......半天时间，响了无数次小婉。
盯着我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秦明朗捏捏诺诺。
「小婉做饭可好吃了，要不今晚叫她到家里头做一顿试试。」
秦明朗眼睛盯着脚面，大有种我不答应就不走的架势。
我把文件扔他前面，声音淡淡：「签了。」
他拿着翻了几页，推回，「我不能签。」
股权转让协议，签了，他就只能拿基金了。
还算有几分脑子。
我盯着着他似笑非笑：「这就是你自诩的真爱吗？」
「小婉她不在乎这些，但是我是她男人，我要给她创造美好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现在是在上幼稚园。
李婉是幼儿教师，他是最忠诚的跟屁虫班委。
秦明朗眼神忐忑：「那你还吃吗？」
「吃啊。」
「真的！？」
「那说好了，晚上回家吃饭。」
秦明朗激动坏了，像是怕我反悔，匆忙就跑了。
我盯着他欢欣的样子若有所思。
我妈和他夫妻二十载，哪怕是病了也没见他这么听话上心的样子，现在不知名跑来的一个女人，放心尖尖上在意着，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一连串银铃声。
我皱眉，这门板去年新换的，这么快老化的不隔音了？
打眼望去，李婉母女和秦明朗依偎在沙发上看综艺，笑乱成一团。
哦，原来是笑声，怪清脆的。
李然最先发现我，笑意僵住，拉拉了还腻歪的二人。
「姐姐回来了。」
二人瞬间起身，「小繁回来了啊，阿姨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做了点，希望你会喜欢。」
「小婉可用心了，念着你胃不好，特意看了营养书做的。」
李婉嗔怪的看向他，「什么七三八四的，我就是随便做的，只要小繁喜欢就好。」
我面无表情越过他们坐下。
餐桌上是很家常的四菜一汤，我随手夹了几筷子。
秦明朗迫不及待询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撂下筷子，「还有点难吃。」
我是有胃病，但我不是没味觉。
糖醋排骨剩个糖，土豆牛腩烂成一团，鲫鱼汤整的跟鱼清水澡一样。
「这就是你说的厨艺很好？」
吴妈平时做的美味珍馐都喂了狗不是？
秦明朗眼神怪异：「人家好心给你做你不领情就算了，也不必这么伤人，你爷爷奶奶可不是教你这么做人的。」
「那我该怎么做？」
「你肯定是要好好谢谢她。」
我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
「小婉和然然在这里没有亲人，她们的房租要到期了，房东也不许了，所以我想给她们接进来住。」
我笑意弯弯，「好啊。」
秦明朗还没来得及高兴，我将协议一推：「那先签个协议吧。」
我从来都不阻止他另找，但是现在涉及公司，我不得不留一手。
我沉默的盯着他，我以为他会暴怒而起，但是他没有。
秦明朗看着协议半响没声。
他不签我也无意耗着，吩咐吴妈做几个小炒打算上楼睡觉。
「秦繁，你和你妈简直一样。」
我不明所以，我长得其实比较像我奶奶，当然也更像秦明朗。
「你妈和你一样，只在乎利益，眼里没一点感情，全是精明算计。」
「整天整日的和别人虚与委蛇，嘴里没一点实话，想尽法子赚取价值，根本不顾别人死活。」
「满脑子效益效益，跟她聊什么都是这不行那不行，公司会怎么样，股息会怎么样。」
「我受够了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嘴脸！」
他十指紧扣住李婉，目光深情：「只有小婉她们是不一样的。」
「她们知冷知热，会在意我的情绪。」
我眼神彻底冷下来。
原来在他心里，我妈这么多年的操劳全是冷血利益。
「爷爷奶奶在的时候，把公司交给你，你做了什么你倒是一点都记不清了。」
带女合作商去夜店签合同，把男合作商喝进医院，下属报告一字不审全部签字，对家公司和他处成兄弟俩，一声好哥哥大过天，什么机密利益点都往外送。
公司元气大伤，爷爷住院，要不是妈妈回来接管加上陆老爷子的鼎力支持，秦家早亡了。
「我妈是自愿成为商人的吗？」
「如果你那么在意温情冷暖，怎么分毫不提你的漠视冷淡。」
「秦大少爷，养尊处优久了，是把脑子也养成了酒囊饭袋吗？」
我冷笑。
我妈明明是最耀眼的新人影后，却因为他的荒唐，放弃了大好的演绎前途和自己热爱的事业。
在肮脏斡旋的商圈磕绊摸索，赔了多少笑，喝了多少酒，他是一点都不提，只在乎他那点破自尊心和所谓的温暖亲情。
嫁给他的时候，他说会保护妈妈一辈子，爱她护她疼她。
可他又做了什么？
在她生产的时候在女人堆里温香软玉。
在我发烧的时候电话永远关机，妈妈即照顾我又要兼顾公司。
在需要他的时候装死人，反过来又怪我们丑恶冰冷。
太可笑了。
将他们所谓一家三口全部扫地出门。
「停了秦明朗所有的卡，名下所有住宅叫人看着不允许他进去。放出风声，他自愿脱离秦家。」
商人家庭冷漠冰冷，好吃好喝的供着倒是委屈了他。
这么喜欢野菜，吃去吧。
琳达眼观鼻鼻观心静静伫立，机械式汇报着。
「先生在外面大骂您不孝，嚷嚷着他才是秦氏的主人。」
「用公司的名义向机构和圈里好友借钱，说找您还就是了。」
「还有，他今天传真过来，说您再继续这样，他就低价抛售股票。」
我点头，没什么情绪。
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很合理。
「让私人侦探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我不信李婉是干净的，商人的直觉。
她如果真的对秦明朗手上握的东西不感兴趣，就不会费劲心思联系我。
话里话外是想让秦明朗回去，父女俩和好。
让李然进公司。
「查好了，只是结果.....」
「还是很干净？」
琳达沉默了一瞬，斟酌用词：「很抓马。」
看完了确实很认同。
很精彩的抓马。
我淡声吩咐。
「让秦明朗回来。」
「那那些借款？」
「从股息分红扣，基金会那边也只会一声，按比例扣除。」
现在公司依然姓秦，那是因为我姓秦。
我没有义务替他买单。
这话是他亲自告诉我的。
当年我被人暗算，车祸住院差点死掉。
他却因为对方是他酒池肉林的兄弟，让我放过人家。
「秦繁，你该想想自己的问题！要不是你把他逼上绝路，他会这样吗！」
「做人留一线，你没给人家活路，人家凭什么给你活路！」
「总之，你的事情严重影响到公司，你赶紧解决，我可没义务替你擦屁股。」
我冷眼看着他，我知道他也没能力解决。
只是觉得他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很找抽。
我没给他兄弟留活路，他兄弟在架构上偷工减料又何曾考虑过整栋人的性命。
娇惯坏的花，连最基本的三观都没有。
我妈嫁给他算是祖坟冒黑烟的离谱。
1
这次回来之后，他什么妖都没做。
每天乐呵呵的摇尾乞怜。
我没回应，也不阻止他和李婉蜜里调油。
只是我没想到，他将这个看成让步。
接到吴妈电话的时候，我在和地产开发商喝酒。
「小姐，出事了！先生要将夫人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别人住！」。
「她们在吗？」
「都在！东西都搬来了堆大厅，老吴和保安都在拦着。」
「等我。」
我深呼吸尽量平静情绪。
「秦总，这是？」
开发商举着酒杯看我。
上流圈子消息传的是很快的，秦明朗的事情或多或少大家也都知道了。
我牵出笑容，「抱歉，有点急事。剩下的事情我的特助琳达会跟您再细谈。」
「那秦总先去处理。」
我颔首，「抱歉。」
市区晚高峰，我骑着摩托一路风驰电掣。
等我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大厅里僵持的众人。
李婉躲在秦明朗怀里哭，她女儿也是眼睛红红的好像受了莫大的羞辱。
秦明朗一见我来，神色有些许不自然的慌乱。
但还是梗着脖子：「小婉已经怀孕了，住在外面我不放心。」
怀孕？
我妈才走多久啊。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盯着秦明朗和李婉，眸子里明明灭灭。
蓦的，我笑出了声。
我看见吴妈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指印纤细，是女人打的。
吴妈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人。
打她，等于打我脸。
我一个箭步向前，左右开弓给了李婉俩个脆响。
「你做什么！」
秦明朗发了疯一样冲上来推开我。
「你本事冲我来！」
李然吓疯了，惊俱的流着眼泪。
「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和小婉已经领证了！」
「我是你爹，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他哆嗦着指着我，显然怒极。
「滚！你滚！我秦明朗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我笑的眼泪都出来。
我的亲爹为了一个外人不认我这个女儿。
多可笑。
我妈在的时候，他就是什么都不管，还要抱怨我妈没时间陪她玩乐。
嫌弃她是个只知道赚钱，没有娱乐的木偶。
我从小到大的家长会他也从来都没有参与过。
整日整日的找不到人。
我的童年我的成长他参与的部分屈指可数。
我回过头，一步一步走向我所谓遗传学上的父亲。
「你，你做什么？秦繁，你要造反吗？！」
「这话我得问你。」
我嘲讽：「我亲爱的爸爸。」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我会有这种爹。
他可以是个游手好闲的废物但绝对不该是这种识人不清的恋爱脑蠢货。
一个女人，底细都没查清楚。
就被哄着结了婚。
你当人家真爱无比，人家可是把你当祖传傻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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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干眼泪。
从厨房里拿了把刀。
「小姐！」吴妈惊呼。
我把刀抵在秦明朗的脖子上，刀很利，轻轻一地皮肤就破了。
「我很早就警告过你，这个家不是你当家。」
「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抬刀缓慢向上。
「秦——」
我手腕一转，直直将刀刺下。
「啊——」惨叫声响彻。
刀柄横在他俩股之间。
秦明朗彻底昏死过去。
地板的毛毯被液体洇湿。
一股异味横生。
他尿了。
我冷冷睥睨。
废物就是废物。
「小姐，你没事吧。」
吴妈心揪成了一团。
我勉力扯出笑容，「没事。」
看着地上瘫软成一坨烂肉的秦明朗。
我冷声，「去叫家庭医生吧，可别吓死了，丢了我们秦家的脸。」
「是。」
李婉母女紧紧缩成一团。
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李然受不住刺激，惊声尖叫。
「你就是个疯子。」
我微笑，目光死寂，「多谢夸奖。」
李婉母女被我的眼神整住瑟缩着往后躲。
我嗤笑。
想要做人上人，就这点胆子？
秦明朗选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我拽起李婉，「谈谈？」
「妈妈！」
李然见母亲被带走，一时之间也忘了害怕。
往前冲了上来想要抢夺。
我并不手软，侧身一记回踢。
砰——
李然跪趴在地面。
「小然！」
我皱眉，母女情深搞AA制互喊？
「骨骼错位而已。」
「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我学拳击那会天天淤青正骨都没叫成这样。
够仁慈了。
没用全力。
「李婉，你只有这一次和我谈判的机会。」
能不能抓住，选择权在她。
「秦小姐想要跟我谈什么？」
我蹲在她面前，和她平视。
「与其跟着一个老头。」
「不如。」
「你考虑考虑，跟着我。」
1
我将私家侦探调查到的资料推给李婉。
她家世确实清白。
父母都是中学老教师。
人长的也漂亮，十里八乡求娶的人排了二里路。
但是李婉一个都看不上。
她认定自己能嫁一个有钱人。
所以当看到一个南下做生意的男人时，她彻底沦陷。
疯了一样要嫁给他。
给人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八年，那个人却无情抛弃了她。
原来他是有妻子有家室的，妻子无法生育。
所以他们找到了李婉。
在她生下儿子后，她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我恨他，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可你也只能想想。」
......
李婉找不到他，他所有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所谓的结婚证也根本是没有法律效率的假货。
「你能帮我找到他？」
我不答。
反问，「你为什么接近秦明朗？」
「还能因为什么，我和社会脱节多年，我需要钱，也需要一个男人。」
「我坐在这里不是听你放屁浪费时间的。」
......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调查一个人我不会只调查一半。
李婉不爱秦明朗，贪图钱财是真，但我并不认为她会只是单纯的想要倚靠秦明朗。
找蠢成这样的货色做老公，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帮我？秦小姐。」
「你只能相信我，也只能倚靠我。」
我懒懒抬眼，手指无规律落在腿上打点。
「我十九岁接手公司，二十五岁成为执行董事。」
「你以为我只是靠祖辈余荫庇佑走到现在的吗？」
「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即便你不说，我也有一万种办法知道真相。」
「我并不认为你愿意走到这一步。」
她爱她女儿。
有软肋的人狠起来都是顾手顾脚的。
「十分钟考虑时间，过时不候。」
我到阳台，点燃一根烟。
吞云吐雾间，我联系了许言。
「秦明朗和李婉结婚了，我需要一份新的协议。」
「哦对了，他们有了一个孩子。」
我掐灭了烟，「不过是不是他的，有待考量。」
挂断电话。
我回了房。
李婉坐在沙发中断，像是下了某种大的决心。
「我愿意和你合作。」
我纠正：「是互相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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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约了陆子问见面。
我有事情要找他利用。
嗯，商量。
开车到陆家老宅的时候，陆子问还没回来。
想了想，打算先找老爷子唠嗑。
管家蒋叔拦住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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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
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