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每天做免费的按摩，领免费的鸡蛋，令我想起多年前的北京之旅

今天周末，一大早我和爱人送儿子去学校参加英语比赛。没想到，母亲也早早收拾妥当，赶着跟我们一起出门。

这一阵子，她一直在小区门口新开的一家健康机构每天去报到打卡。据母亲说，小区里的老年人几乎都在参加，做那个免费的按摩，热乎乎的，很是舒服。更重要的是，一个疗程结束，商家会发1盒6个鸡蛋，有时发1包手擀面，还发过罐装的麦芽粉。

一开始，母亲跟随小区的老人一起，有时1天去做3个疗程，早出晚归，比我们上班的人还要守时。每次免费拿回来的鸡蛋之类，她就摆在厨房的显眼处，有意让我看到她的“劳动成果”。

说心里话，明眼人一看这个，就知道这是一种宣传和促销，商家最终的目的是要推销他的设备和服务，这是初始阶段的营销策略——用免费的鸡蛋，让小区的老人做广告。

看到母亲这样劲头十足，我担心她最终要被人骗了，爱人好心地提醒她不要太累，一天去一趟就可以了。商家也推出了记名卡，每个人每天只给去做1次免费的理疗，也只能领1次鸡蛋。

昨天母亲跟我说，商家要登记每个人的姓名等信息，承诺给每个人1双棉鞋，母亲问我能不能登记？

我笑了笑，说：妈妈，您如果需要买棉鞋，告诉我就行了。

母亲似乎反应过来，说：鞋子有，不要买，我也不登记了。

话是这样说，但看到今天一早母亲又匆匆忙忙地赶到那个商家去做免费的按摩，我隐隐觉得她会登记的，也让我一瞬间勾起了多年前一趟北京之旅的记忆。

将近20年前，我还在部队工作，被抽到总部机关帮忙准备一个大型活动。正好赶上了“五一”放假，于是，兴高采烈地让家人也来北京，准备去当一回好汉，要登一下万里长城。

我们从住宿酒店大堂的招牌广告上，找到了某旅游公司的联系电话。一番联系后，第二天一大早，一辆私家车开到酒店接上我们，天蒙蒙亮的时候，把我们拉到一个大巴车边上。我们转到这个大巴车上，陆陆续续地，有人也像我们一样，被私家车接到这个大巴车上，等到人快坐满了，开始出发。

大巴刚开上一条高速，就有人来收钱，在原先谈好的价格之外，每人再加100元。

大家纷纷质疑这个钱，收费的人说，这个钱是给那个私家车的，一大早的从酒店接人，难道免费吗？

有人说，要收这个钱，怎么不早说？

收费的人客客气气地说，现在说也不晚啊，如果不愿意给的，可以现在下车。

车上有一对老夫妻，男的高高瘦瘦，火气比较大，说：那我们现在就下车。

女人看了看车下的就是高速，害怕地拉拉男人的手：算了，给他吧。

于是一车人，每人都多交了100元。

车里的气氛变动凝重，没有了开始的欢声笑语。

原以为这样的手段，就很令人咋舌。没想到，真正的大戏还在后面。

从长城返回的路上，车子拐到一家卖珠宝的商场门口停下。驾驶员宣布：所有人下车进商场。

那对老年夫妻提出来，太累了，不想下车。

收费员立马变出另外一幅面孔，非常蛮横地说：必须下车，买不买东西都要下车，至少半小时后才能上车。

就这样，一车游客被赶下车，被赶进商场。好戏开始上演。

商场不大，大厅里面摆满了珠宝展示柜台。一拨一拨的游客打扮的人，按次序轮流在柜台前观看，也有人在讨价还价想要购买。

我们一群人被赶进大厅拐角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摆了沙发、椅子，围成一个半圆形。

大家刚刚坐定，一个穿着职业套装营业员打扮的高个子女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盒珠宝，开始向大家介绍。

刚说没几句，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急急地走进来。营业员女人喊了一声：“经理！”

经理直接打断女人的介绍，看似只对她一个人说，实则满屋子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董事长到了，他马上亲自来给这拨客人介绍。

大家正在不知所措之际，一个梳着背头、穿吊带裤的男子，像风一样从门外走进来。矮个子经理和高个子营业员齐齐鞠躬，喊道：董事长好！

董事长并不看他们两人，两只手举在胸前，大拇指绷住两根吊带，操着一口广东话开始了长长的演讲。

演讲大概的意思是说：他是一位华侨，爷爷富甲四方，但是三代单传，今天刚刚得知，小老婆（原话）终于给自己生了儿子，他觉得是今天的客人带来的福气，爷爷知道了很高兴，让他给每位客人一个不少于500元价值的珠宝。

他一再强调，珠宝是免费的，人人有份，大家都沾沾喜气。

演讲完毕后，董事长又像风一样地离开，说是给下一拨客人送福利去了。

正当大家都在惊疑之际，矮个子经理说话了：免费领珠宝的跟我走，于是带着大家向另外一个门走去。

我们一行好几个人，故意磨磨蹭蹭走在后面，瞅了一眼进来的门口，刚刚像站岗一样立在门口的保安不见了，于是赶紧原路溜出大厅，找到停在门口的大巴赶紧上车。

坐在车上，回想着刚才这一幕幕，云里雾里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时间不长，去领免费珠宝的人都回来了，他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上得车来闷闷不乐地坐在位子上。

一时间，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还是那对老夫妻，男人忍不住地低声骂了一句：骗子！大骗子！

旁边的人跟我们一样，没有跟着去，问：咋啦？没给珠宝吗？

男人摊开手掌，紧握着的是一颗不小的红色宝石，看起来值不少钱呢。

老男人压低声音说：这就是个诈骗窝子！

原来，他们一行人被引到另一个房间，的确每人拿到了一颗所谓的宝石。原本高高兴兴，觉得沾了喜气，捡到了便宜，谁知出门的时候被两个大汉拦住：董事长喜得贵子，你们又得了珠宝，难道不表示表示吗？

再找那个董事长，还有经理、营业员，都不知所踪，两名大汉满脸横肉地拦在门口，一看这架势，不表示一下是走不掉的。

最终，每个人出了50元的“喜钱”。原本看起来还不错的珠宝，再细细看时，简直一文不值了，外出旅游的那份好心情，也作烟消云散了。

我一直很好奇，那个珠宝，就算不是免费的，应该也值50元吧。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恍然大悟，就算这个珠宝值一点钱，但不是自己愿意的，人的心里都不会开心的。更何况，这样的珠宝十之八九是仿冒品，其价值也许就是几块钱。

这种被欺骗、被强迫购物的经历，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不开心。正所谓，贪小便宜，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