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拾荒15年不肯回家邻居递给我张欠条 这是他每月交的水电费

“现在的老年人为什么宁愿捡垃圾也不愿住养老院？”这个话题最近在网上引发热议。很多人说是为了打发时间，但我遇到的这个故事，却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生。

我叫张守芳，今年65岁，在江南小县城华安街开了30年的裁缝铺。那条街上的人都叫我张裁缝，我的手艺在县城也算是小有名气。铺子不大，也就十来平方，但胜在地段好，就在老街最热闹的路口。门口有棵老樟树，树下一条石板凳，是街坊邻居闲话家常的好去处。

15年前的那个雨夜，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正在给街对面李大姐赶制一件旗袍。老伴张根生突然收拾了一个黑色帆布包，说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我问他。

他站在门口，背对着我说：“出去转转，你早点睡。”

我以为他是去茶馆听戏，就没在意。那时候他刚退休不久，整天闲得慌，经常去茶馆听老戏。可是那天晚上，他一直没回来。等我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家里少了他平时最常穿的那件蓝色中山装，还有他那双老解放鞋。

起初我以为他去儿子那边了。可打电话过去，儿子说没见到人。我这才慌了神，在县城里到处找他。找了整整一个星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直到一个月后，我才在城西的垃圾中转站看到他。

那天早上，我去城西送一件改好的衣服。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正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他戴着草帽，穿着那件旧中山装，我一眼就认出来是我那个失踪的老伴。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弯腰捡起一个易拉罐，仔细地擦了擦，放进车上的编织袋里。他的动作很慢，但很仔细。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影子拉得老长。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上前问个明白，可是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步。就在这时，他抬起头来，目光正好和我对上。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推着三轮车快步走开了。

从那天起，我经常能在街上看到他。他总是推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在街头巷尾捡拾废品。有时候是易拉罐，有时候是废纸，有时候是塑料瓶。街坊邻居都认识他，都叫他”老张”。

邻居王大姐常劝我：“守芳啊，你咋不把老张接回家？他一把年纪了，在外面捡垃圾多辛苦。”

我摇摇头：“他不愿意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其实我心里清楚，老伴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我们在一起四十多年，他是个要强的人，从来不做没有原因的事。可是这个原因，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每天在裁缝铺里做生意，他在街上捡垃圾。我们住在同一个城市，却像两个世界的人。有时候我会偷偷跟在他后面，看他在哪里休息，在哪里吃饭。发现他常常在城西的一个废品收购站后面搭了个简易棚子，晚上就睡在那里。

去年冬天，县城下了场大雪。那天晚上特别冷，我放心不下他，拿着厚棉袄去找他。在废品站后面的棚子里，看到他正蜷缩在一堆纸板上。我轻轻地把棉袄盖在他身上，转身要走的时候，听见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站住了，可还是没有回头。那一刻，我多想问他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在上个月，我在街上等着收衣服钱的时候，看见他突然晕倒在路边。我冲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满头大汗，脸色发青。把他送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肝癌晚期。

“最多还有三个月。”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

住院的这段时间，他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可是有一天，我们街上的老邻居李大爷来医院看他，递给我一沓欠条。

“这是老张这些年交给我的。”李大爷说，“他每个月都会来交水电费，说是怕你一个人住着，水电停了不方便。”

我翻开那些发黄的欠条，每一张都写着相同的内容：“借到水电费若干元，待日后归还。”落款是张根生，按着红手印。

这时候，隔壁床的护士小张走过来，悄悄告诉我：“张大爷说他攒了一笔钱，存在他枕头下面的折子里。”

我把枕头掀开，看到一个旧钱包，里面有一本存折。打开一看，里面整整存了98万。存折第一页写着：“儿子的债，父母来还。”

原来15年前，我们的独生子在生意场上欠下了100万的债务，第二天就在外地出了车祸。这些年，老伴一直在为儿子还债。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的滴答声。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伴，他消瘦的脸上布满皱纹，眼角有泪水悄悄流下。

“你这个傻老头子，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握着他的手，哽咽着问。

他轻轻地说：“我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咱们儿子走得太突然，你已经够难过的了。这债，就让我来还吧。”

现在，我每天都守在他的病床前。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影，想着这15年来他在街头巷尾捡垃圾的情景，我的心里又酸又疼。

那些日子里，当我在裁缝铺里做生意的时候，他在烈日下弯腰捡瓶子；当我在暖和的屋子里吃饭的时候，他在寒风中分类废品；当我躺在床上想他的时候，他在简陋的棚子里数着攒下的钱。

人们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个人会用15年的时间，默默地替儿子还债，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让家人难过。

这几天，街坊邻居们都来看他。都说他这一辈子活得值，虽然是捡垃圾的，但活出了一个男人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