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一些底层中老年女性，活得到底有多苦？

文：梅子

农村一些底层留守妇女，丧偶老年人，活得到底有多苦？

邻居花婶是一位留守妇女，个头小小的，瘦瘦的。走路总是飞快，像刮风。

她的老公在大城市当建筑工，爬高上低，汗珠子摔八瓣，每天能挣300块钱。

花婶一个人在照顾两个孩子，还要耕种田地，伺候老人，操持家务，每天忙得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

孩子学费、日常开销、人情往来，看病吃药都需要钱，花婶没有收入，一切花费都需要仰仗丈夫。

花婶要强，每次伸手向丈夫要钱，花婶都觉得卑微寒酸，窘迫至极。

花婶几乎没穿过新衣服，没舍得买过任何水果，即使再节俭，也挡不住丈夫轻飘飘的一句：不是才给你的钱吗？怎么又花完了？

花婶就自己挤时间做手工活，挣个一块、两块的，补贴家用。

有一次，她只顾专心干活，厨房的门忘了关。家里的牛犊跑进厨房，把一桶刚买的色拉油给扒倒了。

花婶心疼得一边抹眼泪，一边跪在地上把油往油罐子里捧。但油粘上灰土，也不能吃了。

为了惩罚自己的过失，她自己一个人整整一个月没舍得吃油，只吃清水煮菜，白水煮面条。

这个细节在村里传了很久很久。

村头二大娘是个健谈硬朗，幽默风趣的老太太，每次回家我都喜欢和她聊天。

她老伴是前年得肝癌去世的，查出来已经是晚期。

怕最后落个人财两空，拖累子女，老头坚决放弃治疗。从查出病情到最后去世，老头只坚持了三个月。撇下年近古稀的老太太，孤独地活在这苍茫的人世间。

女儿早已出嫁，俩儿子都在遥远的城市打工，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家里才能短暂热闹一回。

虽然只有老太太一个人，花钱的地方不多，菜是自己种的，面粉是自己磨的。但人总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也有人情往来的场合。

你总不能主动伸手要向儿子要钱吧，何况还有儿媳呢。给不给，全靠儿子的良心和自觉。但儿子们也都有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自顾不暇。

没有办法，年过古稀的老太太只有去村头的木材加工厂打零工。早出晚归，不敢停歇，一天也只能挣个三五十块，勉强够自己零花的。

我说：大娘，你这都70多了，不能这么拼了，也该好好歇歇了。

她说：“有啥办法？农村人没有退休金，种地又不赚钱，干到干不动那一天为止吧。两腿一蹬，眼睛一闭，就彻底休息了！”

即使没有丧偶，一些农村老年妇人的生活境况也不太乐观。

村里有一对老头老太太，共生了三个儿子。还好以前彩礼还不算重，农村男女比例还不太悬殊。通过愚公移山般的努力，他们总算给三个儿子都成了家，娶了媳妇。

此后几年，三个儿子又给他们生了六个孙子，也算人丁兴旺。

但是，儿子们为了生计，都相继外出打工，把六个孙子全部扔在家里。他俩只能继续承担起照顾孙子的任务。

老头每天去建筑工地打零工，挣点零花钱，维持日常开销。

老太太一个人照顾孩子，做家务。年岁不饶人，照顾六个精力旺盛，年龄差不多的孙子，每天光洗衣做饭就让她疲惫不堪，精疲力尽。

馒头一天要做一馍筐，面条要做一大盆。一端上饭桌，六个正长身体的孙子饿狼一般，风卷残云，一扫而空。留给老头老太太一些汤汤水水，啥好吃的都紧着孩子吃。

我说，你给帮忙照顾孙子，过年回家，儿子给你钱不？

老太太嘴一撇，说：“没见过一个子儿，一个比一个抠搜，不孝顺。他们不大方，我也没有钱。他们仨谁的孩子生病，我就在村卫生所给他们记上账，回来他们自己还。我没钱。”

老太太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天一睁开眼，就是做不完的家务，处理不完的孩子间的吵闹纠纷。这让她心力交瘁，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每当有人夸六个孙子虎头虎脑，老太太有福时，老太太总是苦笑摇头。

累到极点，她经常忍不住仰天长叹：老天爷，咋不让我死？让我活着受这罪？

耳闻目睹她们的故事，我经常想：人活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有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