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中老年人：不穿的旧衣服别乱给，当心回收里的新套路

那件我亲手缝了蓝布兜的驼色大衣，居然挂在旧货市场的铁架子上，标价八十块！

我手里攥着刚买的菠菜都发蔫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件大衣 —— 左袖口内侧的磨损痕迹是去年冬天蹭在暖气片上磨的，下摆那道小口子还是我家小孙子调皮用剪刀划的，最关键的是，领口里面缝着的那块蓝布兜，是我特意留着放公交卡的，针脚歪歪扭扭的，除了我没人能缝出这德行。

“阿姨，您要这件不？这可是纯羊毛的，就一件，便宜给您七十。” 摊主是个留着寸头的小伙子，见我盯着衣服不动，热情地凑过来。

“这衣服…… 哪来的？” 我的声音都发颤，手指忍不住想去碰，又怕真的是自己眼花。

“收来的呗，旧衣服回收的那儿拿的，都是好东西。” 小伙子满不在乎地掸了掸大衣上的灰，“您要是诚心要，六十也行，这两天天冷，正穿得上。”

回收的？我脑子里 “嗡” 的一声，瞬间想起上周那个笑得像朵菊花的王姐。

那天我正蹲在楼底下择菜，就听见有人喊 “回收旧衣服喽，支援山区，还送香皂！” 抬头一看，一个穿红马甲的中年女人站在单元门口，马甲上印着 “爱心捐赠” 四个白字，手里还举着个塑料筐，里面堆着好些块包装花哨的香皂。

“王姐，您这是真捐给山区啊？” 隔壁赵婶先凑了过去，她跟我一样，家里攒了一大堆旧衣服，扔了可惜，留着占地方。

“那可不！” 王姐拍着胸脯保证，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您看，这是我们公益组织的登记证，收了衣服统一消毒，然后寄给甘肃那边的孩子和老人。您捐得多，我们还送鸡蛋，一斤旧衣服换一个，十斤以上给一袋面粉呢！”

我一听眼睛都亮了。前阵子收拾衣柜，光我的旧外套就找出五六件，还有老李的旧毛衣、儿媳秀莲穿旧的牛仔裤，堆在阳台跟座小山似的。之前小区门口也有旧衣服回收箱，可总听说那些衣服根本没捐，都被人论斤卖了，我就一直没敢扔。现在有人上门收，还能给山区孩子用，多好的事。

“王姐，我家有好多，您等着，我这就上去拿！” 我扔下菜篮子就往楼上跑，老李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我风风火火的，皱着眉问：“你这是干啥？跟抢似的。”

“楼下有人收旧衣服捐山区，还给香皂呢！” 我一边翻衣柜一边喊，“你那件灰毛衣不是嫌扎得慌吗？赶紧找出来，还有我那件驼色大衣，穿不着了，一起给了！”

“捐山区？我看悬。” 老李放下报纸，慢悠悠地说，“前阵子新闻里才说，有人冒充公益组织收旧衣服，都卖到二手市场去了。”

“人家有登记证！赵婶都看了。” 我翻出大衣，顺手把兜里的公交卡掏出来，又觉得领口空落落的，找了块蓝布缝了个小兜，“万一真是捐给孩子，咱这不积德行善嘛。”

老李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眼神里透着不乐意。我才不管他，抱着一摞衣服就往楼下跑。王姐见我拿了这么多，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阿姨您真是好心人！来，我给您称称，一共十五斤，给您十五个鸡蛋，再送您两块香皂！”

她手脚麻利地把衣服往一个大编织袋里塞，还跟我要了电话号码，说 “后续给山区寄衣服的时候，给您发照片看”。我那会儿心里热乎乎的，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连赵婶都夸我 “手脚快”，说她回家也赶紧收拾。

可现在，这件本该在甘肃山区的大衣，怎么会出现在旧货市场？

“阿姨？您到底要不要啊？” 摊主见我半天没反应，有点不耐烦了。

“不要！” 我猛地后退一步，菠菜掉在地上都没捡，转身就往家跑。心脏咚咚跳得厉害，脑子里全是王姐那张笑盈盈的脸，还有她给的那些鸡蛋 —— 现在想起来，那些鸡蛋壳上都带着斑点，说不定是不新鲜的。

一口气跑回单元楼，正好碰见赵婶提着菜回来。“桂芬，你跑这么快干啥？脸都白了。” 赵婶拉住我，“对了，昨天那王姐又来收衣服了，我把我家老头子的军大衣都给她了，还给了袋洗衣粉呢！”

“军大衣？” 我抓住赵婶的胳膊，声音都在抖，“赵婶，你那军大衣上有没有啥记号？比如…… 比如补丁？”

“有啊，左胳膊肘那儿我缝了个黑补丁，还是你给我的那块布呢。” 赵婶被我问得莫名其妙，“咋了这是？”

“我…… 我在旧货市场看见我的大衣了，就是上周给王姐的那件，被人卖八十块！” 我话一出口，赵婶的脸 “唰” 地就白了。

“啥？” 赵婶手里的菜篮子 “哐当” 掉在地上，土豆滚了一地，“那…… 那我的军大衣会不会也被卖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我拉着赵婶就往旧货市场走，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妈！赵婶！你们去哪儿啊？”

回头一看，是我儿媳秀莲，手里抱着刚买的奶粉，应该是给小孙子买的。“秀莲，你赶紧过来！” 我招手让她过来，“咱上周给那王姐的旧衣服，被人拿到旧货市场卖了！”

秀莲一听也急了：“真的假的？我那件牛仔外套还挺新的，就是瘦了穿不上，早知道扔了也不给她啊！” 她把奶粉塞给我，“走，咱去看看，要是真有我的衣服，非得找她算账不可！”

三个人急匆匆赶到旧货市场，刚才那个摊位还在。我一眼就看见那件驼色大衣还挂在那儿，赵婶扒拉着架子上的衣服，突然喊了一声：“我的军大衣！在这儿呢！”

我凑过去一看，果然是赵婶的军大衣，左胳膊肘的黑补丁清清楚楚，摊主正拿着掸子往上面蹭灰。“老板，这两件衣服我们要了！” 秀莲上前一步，指着大衣和军大衣。

“哎，好嘞！” 摊主乐呵呵地拿下来，“一共一百二，给您便宜点，一百一。”

“便宜？” 秀莲冷笑一声，“这衣服是我们捐给山区的，怎么跑到你这儿来了？你说清楚！”

摊主的脸一下子僵了：“啥…… 啥捐山区？这是我从一个姓王的女人那儿收的，她说都是没人要的旧衣服，论斤收的。”

“姓王的女人？是不是穿红马甲，说自己是公益组织的？” 我赶紧问。

“对对对！就是她！” 摊主点点头，“上周她拉了一卡车来，我收了不少，还有好些都卖到别的摊位去了。”

赵婶气得直跺脚：“这个骗子！亏我还跟小区里好几个老姐妹说她是好人，让她们都把旧衣服给她！”

“不行，咱得去找她！” 秀莲挽起袖子，“她肯定还在这一片晃悠，咱问问别的摊主，看谁见过她！”

我们挨着摊位问，果然有好几个摊主都说见过那个王姐，还说她昨天下午还来送过一批旧衣服，往东边的城中村去了。“那女的精得很，每次都现金结账，问她哪儿的，就说公益组织的，具体地址也不说。” 一个卖鞋的摊主跟我们说。

“走，去城中村找找！” 我咬着牙，心里又气又悔。那些衣服倒不值多少钱，可想着自己一片好心被当成傻子骗，就觉得堵得慌。

往城中村走的路上，秀莲给我儿子大军打了电话。大军在附近的工地干活，一听这事，立马说：“妈，你们别乱跑，我马上过去，那地方乱得很，你们女的去不安全。”

挂了电话没十分钟，大军就骑着电动车赶来了，脸上全是汗：“妈，找到人没有？不行咱报警！”

“还没，摊主说她往这边来了。” 我指着前面的巷子，“大军，你跟秀莲往前找，我跟你赵婶在后面问问住户，看有人见过穿红马甲的女人没。”

城中村的巷子又窄又绕，墙上贴满了小广告，空气中飘着油烟和垃圾的味道。我们分开找了半个多小时，正发愁呢，就听见秀莲喊：“妈！赵婶！在这儿呢！”

顺着声音跑过去，只见秀莲正揪着一个穿红马甲的女人，正是那个王姐！她身边停着一辆电动三轮车，车斗里堆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里面全是旧衣服。

“你这个骗子！把我们的衣服卖了！” 秀莲气得脸通红，指着王姐的鼻子骂。

王姐挣扎着要脱开：“你胡说八道啥！我这是正经公益回收，你们别血口喷人！”

“公益回收？” 大军走过去，一把掀开编织袋，里面的衣服露了出来，我一眼就看见秀莲那件牛仔外套，还有赵婶的军大衣也在里面，“那这些衣服为啥要往旧货市场送？我妈在市场看见你卖的衣服了！”

“那…… 那是误会！” 王姐眼神躲闪，“这些衣服是要分类的，好的捐给山区，差的…… 差的送去处理厂，可能是工人弄错了。”

“弄错了？” 赵婶上前一步，指着她的马甲，“你这马甲上的‘爱心捐赠’是假的吧？登记证呢？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王姐支支吾吾的，半天掏不出东西。这时候，旁边围过来几个住户，有个大妈皱着眉说：“我见过她，前几天来我们这儿收旧衣服，说给鸡蛋，我给了她一摞，结果昨天在市场看见我孙女的小裙子被卖了二十块！”

“我也是！我给了她件羽绒服，今天早上看见有人穿在身上，跟她收的一模一样！” 另一个大爷也跟着说。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都说被王姐骗了。王姐见势不妙，想推着三轮车跑，大军一把抓住车把：“想跑？没门！咱现在就去社区，让社区评评理！”

“去就去！谁怕谁！” 王姐嘴硬，可声音都发虚。

我们押着王姐往社区走，一路上好多人都跟着，有几个也是给过她旧衣服的，一个个气得骂骂咧咧。到了社区办公室，社区主任小刘正好在，见我们闹哄哄的，赶紧问：“咋回事啊？这是干啥呢？”

“刘主任，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我第一个走上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还把旧货市场的事也讲了。

小刘皱着眉看向王姐：“大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是公益组织的？”

王姐低着头，半天不说话。这时候，秀莲突然说：“刘主任，你看她马甲上的章，模糊不清的，肯定是假的！还有，她昨天给我妈打电话，说要寄捐赠照片，还问我家具体住址，我看她是想骗信息！”

“骗信息？” 小刘脸色一变，“你给她留电话号码和住址了？”

“留了……” 我有点慌，“她说要登记捐赠信息，我就给了。”

“还有我们！” 赵婶和几个居民也纷纷说，“她都要了我们的电话，有的还问了家里有几口人。”

小刘赶紧拿出手机：“不行，这事得报警！现在有不少骗子借着回收旧衣服骗老人信息，还倒卖衣服牟利，这已经是诈骗了！”

一听要报警，王姐 “扑通” 一声就跪下了：“别报警！我说实话！我不是公益组织的，我就是收旧衣服卖钱的！”

原来，王姐是河北来的，跟几个老乡一起干这个。他们印了假的爱心马甲和登记证，专门找老旧小区骗老人，说捐给山区，给点小恩小惠，收了旧衣服就分类 —— 好的送到旧货市场卖，差的论斤卖给回收站，一件好衣服能赚几十块，一天下来能收几百斤。至于要电话和住址，是想以后再上门推销别的东西，比如保健品、净水器，都是骗老人钱的。

“那些鸡蛋和香皂呢？都是过期的吧？” 我想起家里那袋鸡蛋，越想越气。

“是…… 是临期的，便宜买的。” 王姐低着头，“我也是没办法，家里有老人要养，才干这个的。”

“没办法就能骗人啊？” 大军气得想踹她，被秀莲拉住了，“你这是犯法！我妈他们一片好心，你就这样骗他们？”

小刘已经报了警，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把王姐带走了，电动三轮车和旧衣服也扣了。临走前，警察跟我们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上门回收旧衣服的，一定要看清楚资质，正规的公益组织都有备案，不会随便要家庭住址，更不会给临期的小礼物。小区里的旧衣服回收箱虽然有假的，但正规的上面都有官方联系方式，可以打电话核实。”

从社区出来，赵婶叹着气说：“真是防不胜防啊，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给旧衣服了。”

“可不是嘛。” 我也叹气，“幸好发现得早，没让她骗更多信息。”

秀莲扶着我：“妈，以后再有这事，你先跟我和大军说一声，我们帮你看看，别再上当了。”

大军也点点头：“是啊妈，我回头给你在手机上查查正规的旧衣服捐赠渠道，以后咱捐衣服就找正规的，放心。”

回到家，老李正坐在沙发上等我们，见我们回来，赶紧问：“咋样了？人找到了吗？”

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老李听完，没骂我，反而叹了口气：“我早说那些人是骗子，你就是不信。不过还好没出大事，以后可得小心点。”

“知道了知道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以后啥事先跟你商量。”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孙子举着筷子说：“奶奶，骗子坏坏，以后不给她衣服！”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不给骗子，咱给真正需要的人。”

吃完饭，秀莲帮我收拾衣柜，把剩下的旧衣服都找出来，放在一个大箱子里：“妈，我查了，市里有个慈善总会，每周六都上门收旧衣服，是正规的，我已经预约了，周六他们就来。”

“真的？那太好了！” 我高兴地说。

周六那天，慈善总会的人真的来了，穿着统一的服装，带着备案证明，还给我们开了捐赠收据，说衣服消毒后会寄给灾区和山区，后续会在官网上公示。看着他们把旧衣服搬走，我心里踏实多了。

后来，社区还专门开了个讲座，讲怎么辨别旧衣服回收的骗局，我和赵婶都去听了。小刘说，已经有不少老人被骗了，有的不仅衣服被卖，还被骗子以 “捐赠回馈” 的名义骗了钱。幸好我们及时发现，没造成更大的损失。

现在想起那件驼色大衣，我还是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庆幸。也想借着我的事提醒大家伙儿，尤其是咱们中老年人，不穿的旧衣服可别乱给，那些上门给小恩小惠、说捐给山区的，十有八九是骗子。真要捐衣服，就找正规的公益组织，或者去社区问清楚，可别让自己的好心，变成骗子赚钱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