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岁的母亲告诉我:老年人想独居的原因，其实就两点

上周去给88岁的母亲送药，一进门就看见她踩着小板凳够衣柜顶上的箱子。我吓得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她，嗔怪她怎么又不叫帮忙。母亲却拍拍我的手，笑呵呵地说："我自己能行，你天天上班够累了，这点事还叫你，那我不成老废物了？"

那天下午，母亲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晒太阳，突然跟我说："你知道我们这些老ren为啥想自己住吗？其实就两点。"她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敲着扶手，"一是图个自在，二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这话我听着心里酸酸的。母亲独居八年，自从父亲走后，我们兄妹几个轮流劝她搬去跟我们住，可她总说"再等等"。后来我才慢慢明白，老人家的"自在"，可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没办法，说服不了她，眼看，岁数大又不放心，经过她批准，从去年开始，每天晚上我们姐弟三人轮流在她那里住，白天，趁着给她送吃的过去看她。

母亲一辈子要强，年轻时是厂里的"铁娘子"，退休后还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跟我念叨："住你们那儿是好，可早上我想吃个咸菜疙瘩，你们就说'妈太咸了不健康'；晚上我想看八点档的电视剧，你们要陪孩子写作业。连出门买个菜，你们都得跟着，生怕我摔了。"她叹了口气，"我这不是享福，是坐牢啊。"

有次我偷偷去母亲家，看见她正蹲在阳台给花盆里的月季花修剪枝叶，嘴里还哼着年轻时的歌谣。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母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才是真正鲜活的样子。她不用看谁的脸色，不用迁就谁的作息，甚至可以像个孩子一样，把饼干渣抖得到处都是——反正第二天她自己会打扫。

至于"不添麻烦"，更是戳中了所有老人的心窝子。母亲说："你们年轻人上有老下有小，工作压力多大我知道。我要是住过去，你们得给我单独准备房间，得变着花样给我做软饭，晚上还得起夜看我有没有事。时间长了，媳妇/女婿能有意见吗？孙子孙女要是觉得奶奶抢了爸爸妈妈的关注，心里能好受？"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你爸走前就跟我说，别给孩子添负担。我现在自己能走能动，吃嘛嘛香，干嘛非得去搅和你们的小日子？真到我瘫在床上那天，再说也不迟。"

其实我们都懂，母亲的"不添麻烦"里，藏着的是最深的爱。她宁愿自己晚上起夜时扶着墙慢慢走，也不愿让儿女半夜惊醒；宁愿自己啃着冷馒头凑合一顿，也不愿打电话让正在开会的儿子送饭。她把所有的"不方便"都自己扛着，只为给儿女留一片清净。

前几天母亲感冒了，那几天我正好晚上陪她住。晚上我睡在她隔壁房间，迷迷糊糊听见她轻手轻脚起床，咳嗽都捂着嘴。我冲过去想扶她，她却摆摆手："你快睡，我就是喝口水。你明天还要早起，不用管我。"那一刻，我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老人的"独居"，不是不需要我们，而是太心疼我们。

现在我终于明白，老人想独居，不是不爱子女，而是太爱了。他们想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保留一点属于自己的尊严和自在；他们想把最后的力气，用来成全儿女的轻松。就像母亲常说的："我养你们小，你们养我老，但这'养'不是绑在一起，而是各自安好，互相牵挂。"

所以啊，别再劝老人"搬过来一起住"了。与其强行把他们接到我们精心准备的"养老房"里，不如多花点时间，去看看他们的小窝是否暖和，听听他们唠叨家长里短。毕竟，老人要的不多，不过是一份"我的地盘我做主"的自在，和一份"不给儿女添乱"的安心。

就像现在，我每周三次去母亲家，不帮她干活，就坐在旁边听她讲社区里的新鲜事。她给我蒸她拿手的红糖发糕，我给她带新出的无糖饼干。阳光好的时候，我们还会一起下楼散步，她挽着我的胳膊，走得慢却稳。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相处模式吧——离得不远，随时能见；各自独立，互相惦念。毕竟，孝顺不是把老人"圈"在身边，而是让他们在自己的节奏里，活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