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小菲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后面背景是加拿大那边的街头，大雪把汽车都盖成了大馒头。她对着镜头笑了笑，嗓子里却带点鼻音：妈，今天这边下大雪了，车门都冻住了，我差点没赶上早上的班车，不过想起你以前骂我笨手笨脚那股劲，还真就鼓足劲儿开开了。你跟爸在家还好吧？
王阿姨看着视频，笑着抹把眼泪，又立马给女儿发了个语音：没事，妈和你爸一直挺好，你别担心我们，好好吃饭少熬夜。其实哪里就挺好呢？自打小菲出国已经两年多，王阿姨做梦都惦记着她，饭桌空了一角，家的气氛时时觉得缺了点什么。
要说以前吧，王阿姨和小菲还天天为鸡毛蒜皮小打小闹。小菲刚工作那会儿，说话总顶嘴，觉得父母不懂她在外打拼的苦。王阿姨也不服软：管你就是为你好！结果吵得不可开交，弄得小菲一转身大学毕业直接去了上海工作，一年回来不了几次。
可是，那都是以前。自从小菲真正离家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天涯海角，再怎么生气再多误会，那种想见却不能见的难受，就像一根软刀子，每天都在心头拧。
前天，王阿姨看见邻居刘姐，在市场买菜抱怨孩子回家探亲三天就跑了，一肚子怨言。可转天又夸张炫耀孙子照片，说孩子有本事。王阿姨心里不是滋味，转头瞄见墙上小菲小时候画的涂鸦，眼里忽然发涩。
其实，生活里这种牵挂太常见了。朋友阿伟原本和婆婆关系很紧张，一度在小区吵得人尽皆知。后来媳妇出差英国半年，阿伟一个猛子跳进厨房，学着给婆婆炖汤，还自告奋勇送医院复查。媳妇回国那天，这对老少都有点泪光闪烁。说白了，不管平常有什么不如意，血缘的纽带总割不断。
小菲那边时差和国内差十二个小时。有一回，王阿姨失眠，凌晨刷朋友圈看见小菲发了一条：凌晨四点爬起来写报告，只差妈妈的热牛奶。王阿姨想留言，又怕小菲觉得是在唠叨，结果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注意身体，别累着。
其实母女之间，这就是爱。小菲嘴上说不想家，但过年那天，零下二十度还坚决去给国外中国餐馆帮忙包饺子，就是为了在异国也能有家的味道。她给王阿姨看照片，脸上混着豆腐馅和笑一样灿烂。王阿姨看着，心疼又骄傲：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你问我这样的感情现实吗？太现实了。现在交通发达了，人却越走越远。曾经有人列过一笔账：大多数中国人一生和父母一起的时间只剩大约十几个春节，却真的很少有人细想，每次离别都是再见，很可能也是人生最后一次相聚。
王阿姨明白，思念是永远不会完结的，就像河水一样，停不下来。不管距离多远、不管未来还有多久没能见面，心里始终为小菲留着一盏灯。
故事说到这儿，有时候我在想，现代人表面上硬气坦荡，可深夜的时候，谁没有软肋？你在远方，有没有悄悄点开家人的头像？有没有在某条陌生街角，忍不住想家？其实最痛苦不是空间的距离，而是心与心的淡漠。
最后，王阿姨对着手机又打了一句：小菲，家里永远等你回来，不管多晚，门口一直亮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