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月薪8000，花900给大姑买一件外套，几天后，我接到二姑的电话

二姑电话里第一句就问外套多少钱，我捏着刚交完房租的手机屏幕，指节发白。三天前给大姑寄外套时特意选了顺丰，填的老家地址，怎么会传到二姑耳朵里。

我刚毕业两年，在杭州做电商运营，月薪八千扣完社保剩七千出头。房租三千二，每月给老家寄一千，剩下的要攒着还助学贷款。大姑去年冬天来杭州帮我收拾出租屋，穿的还是十年前的旧棉袄，临走时把口袋里皱巴巴的五百块塞给我，说别总吃泡面。这次逛直播间看到驼色羊毛外套打折，想着她开春能穿，咬咬牙花九百块下单，地址填的大姑家。

“问这干啥，直播间抢的，不贵。” 我往嘴里塞了口没泡开的泡面，汤汁溅在键盘上。

“不贵是多少？” 二姑的声音透着股追根问底的劲儿，“你大姑跟你三姨说，衣服摸着手感不一般，怕是得上千吧？”

我喉咙发紧，泡面渣卡得慌。去年春节二姑问我工资，我说八千，她当场就说 “在杭州挣八千跟要饭似的”，转头就跟我妈抱怨我不懂事，不知道帮衬家里。

“没上千，就几百块。” 我把泡面碗往桌角挪了挪，那里堆着没拆的快递盒，全是样品。

“几百是几百？” 二姑不依不饶，“你这孩子跟你妈一个脾气，说话藏半截。我跟你说个事，你表弟下周订婚，女方要彩礼十八万，家里实在周转不开。你大姑说你现在出息了，一个月挣得比你姑父一年都多，要不你先借三万？”

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我上个月刚还完最后一笔助学贷款，本来想给自己换个新手机，屏幕都碎了三个月。前几天房东说要涨房租，下个月起每月多交五百，我正愁怎么凑。

“二姑，我真没那么多钱。” 我点开银行 APP，余额只剩两千零七十三，“我房租刚交完，手里就两千多。”

“两千多？” 二姑笑出声，“你骗谁呢？能花几百给你大姑买衣服，能没钱借你表弟？再说你大姑去年生病，你不也拿了五千吗？怎么到我这就哭穷？”

我攥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大姑去年急性阑尾炎手术，我刚发了工资，转了五千过去。二姑当时在家族群里说 “还是侄女孝顺”，转头就私下发消息问我能不能也借她两千，说要给孙子买奶粉，我想着都是亲戚，就转了，至今没提还钱的事。

“那五千是我当时攒了三个月的。” 我压低声音，怕合租的室友听见，“而且二姑，你去年借我的两千，还没还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二姑拔高的声音：“你还好意思提这个？我当奶奶的给孙子买奶粉，你当姐姐的帮衬点怎么了？再说你现在挣八千，还差这两千？我看你就是偏心，你大姑帮过你，我没帮过你是吧？”

我胸口堵得慌。其实二姑也帮过我，小时候我爸妈忙，我在二姑家待过半年。但自从我上大学后，她总拿这事说，逢年过节就提 “当年要不是我，你早饿死了”。工作后每次回家，她都要翻我的包，看我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问我工资多少，好像我挣得多就是欠她的。

“我不是偏心。” 我走到阳台，冷风灌进单薄的卫衣，“我是真的没钱。要不我先转你五百？剩下的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想办法。”

“五百？” 二姑像是听到了笑话，“你打发要饭的呢？你给你大姑买件衣服就花九百，借你表弟订婚钱就给五百？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忘了自己是谁家的人了。行，你不借是吧？我跟你妈说去，让她看看她养的好女儿，眼里只有大姑，没有二姑。”

电话 “啪” 地挂了。我盯着漆黑的屏幕，手指冰凉。没过两分钟，我妈就发来微信，问我是不是跟二姑吵架了。我刚打了 “没有” 两个字，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二姑给我打电话，哭着说你不借她钱。” 我妈的声音带着疲惫，“你表弟订婚这事，家里确实难，你二姑跟你姑父一辈子种地，哪拿得出十八万彩礼。你手里要是有，就先借点，都是亲戚。”

“妈，我真没有。” 我鼻子发酸，“我房租涨了，手里就两千多，还要吃饭交水电费。上次给大姑买衣服，还是我从生活费里省出来的。”

“你给你大姑买衣服花了九百？” 我妈提高了音量，“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知道家里困难吗？你二姑那边着急用钱，你不帮就算了，还花九百给你大姑买衣服？你大姑又不是没衣服穿，你这不是存心惹你二姑不高兴吗？”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大姑确实有衣服穿，但都是旧的，去年冬天来杭州，穿的棉袄领口都磨破了。二姑呢，上个月我回家，见她穿的是新买的羽绒服，说是我表弟给她买的，花了一千二。

“她有新羽绒服穿，我大姑没有。” 我小声说。

“那能一样吗？” 我妈叹了口气，“你表弟刚上班，给你二姑买件衣服怎么了？你大姑儿子在城里开公司，还缺你这一件衣服？你就是不懂事，亲戚之间最忌讳厚此薄彼。你二姑现在在气头上，你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好好说说，哪怕借一千也行。”

挂了我妈的电话，我蹲在阳台哭了。合租的室友探出头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擦干眼泪，我点开微信，给二姑转了五百块，附言 “先拿着应急”。她没收，也没回消息。

第二天上班，我刚打开电脑，“你二姑跟我说你不借她钱，还说你给你大姑买九百块的衣服。不是三姨说你，你这孩子太不会做人了。你二姑家确实困难，你能帮就帮点，别伤了亲戚和气。”

我盯着屏幕，半天没动。三姨去年盖房子，我借了她一万，至今没提还钱的事。当时她说 “年底就还你”，现在都过去一年多了。

中午吃饭时，大姑突然给我打电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二姑也给她打电话了。

“衣服收到了，很合身，谢谢你啊侄女。” 大姑的声音很温柔，“就是太贵了，你刚上班，别总为我花钱。对了，你二姑昨天给我打电话，问我衣服多少钱，我说不知道，让她问你。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 我扒了口米饭，“她就是问问。”

“她肯定是想让你借钱。” 大姑叹了口气，“你表弟订婚，女方要的彩礼太高，她到处借钱呢。前几天还问我借，我手里也没多少，就给了两千。你要是没钱，别硬撑，亲戚之间，能帮就帮，帮不了也别勉强。”

挂了大姑的电话，我心里更难受了。大姑自己都不富裕，还想着帮二姑，而我呢，手里确实没钱，却被当成了偏心、不懂事。

下午快下班时，二姑又给我打电话。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

“五百块钱我收了。” 二姑的声音缓和了些，“但这远远不够。我跟你妈说了，你下个月发了工资，最少得借我两千。你表弟订婚，你做姐姐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还有，你大姑那边，你也跟她说一声，让她再多拿点，她儿子开公司，还差这几千块？”

“二姑，大姑已经给你两千了。” 我忍不住反驳，“她手里也没多少钱。”

“两千够干啥的？” 二姑又激动起来，“她儿子开公司，一年挣几十万，她当妈的能没钱？我看她就是抠门。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跟所有亲戚说你忘恩负义，小时候白疼你了。”

我实在忍不住，挂了电话。然后把二姑的微信拉黑了。

晚上回到出租屋，我妈又给我打电话，说二姑在家族群里发了长文，说我翅膀硬了，不认亲戚，还说我偏心大姑，看不起她。群里好多亲戚都附和，说我不懂事。

“你赶紧给你二姑道个歉，把微信加回来。” 我妈急得不行，“都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别把关系闹僵了。”

“我不道。” 我咬着牙说，“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我没钱借她，难道是我的错吗？她借我的两千还没还，凭什么还让我借她？”

“那是你二姑，跟她计较这些干啥？” 我妈叹了口气，“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下个月发了工资借她两千，这事就算了。”

我没说话，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起小时候在二姑家待的那半年，她确实对我挺好，每天给我煮鸡蛋，过年给我买新衣服。可现在，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家族群，果然看到了二姑发的长文。里面把我说得一无是处，说我 “忘恩负义”“偏心眼”“看不起农村亲戚”。三姨、四舅都在下面评论，说 “这孩子确实不懂事”“亲戚之间要互相帮衬”。大姑没说话，应该是没看到，或者看到了不想掺和。

我气得浑身发抖，想在群里反驳，又怕把事情闹得更大。这时，大姑突然给我发微信，说她看到群里的消息了，让我别往心里去，她会跟二姑解释的。

没过多久，大姑给我发来一张截图，是她和二姑的聊天记录。大姑说：“侄女刚上班，确实不容易，房租又贵，你别为难她。钱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你别在群里说她了，影响不好。” 二姑回：“她不容易？她一个月挣八千，比谁都容易！你就是偏心她，跟她一伙的！”

我看着截图，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给大姑转了一千块，说：“大姑，这钱你拿着，别再给二姑了。” 大姑没收，回我：“傻孩子，我不缺钱，你自己留着花。亲戚之间，总有磕磕绊绊，别往心里去。”

中午，我接到了表弟的电话。他说：“姐，我妈昨天跟你打电话，语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彩礼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你别为难。”

我心里一暖，说：“没事，姐要是有钱，肯定帮你。你也别太有压力，彩礼的事，跟女方好好说说，能不能少要点。”

“说了，没用。” 表弟叹了口气，“女方说最少十八万，少一分都不行。我爸妈愁得睡不着觉，我也没办法。”

挂了表弟的电话，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我知道表弟人不错，就是性格软，什么都听他妈的。这次订婚，肯定也是二姑逼着他要这么多彩礼的。

下午，我跟领导申请了加班，想多挣点加班费。加完班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刚打开门，就看到合租的室友在门口等我，说有我的快递。

我拆开快递，是一件羽绒服，标签上写着一千五百块。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是大姑写的：“侄女，天凉了，给你买件羽绒服，别总穿那么薄。钱的事别想了，有大姑在。”

我抱着羽绒服，哭得稀里哗啦。室友递来一张纸巾，说：“你大姑真好。”

“嗯。” 我点点头，“她是我这辈子最感谢的人。”

第二天，我给大姑打电话，说衣服太贵重了，让她退了。大姑说：“退不了，我特意给你选的尺码，你穿着肯定合身。你要是不穿，就是浪费我的心意。”

我没办法，只好收下了。穿着大姑买的羽绒服，我心里暖暖的。可一想到二姑和家族群里的那些话，又觉得堵得慌。

周末，我回了趟老家。刚进门，我妈就拉着我说：“你二姑昨天来了，哭着说你不理她，还拉黑了她微信。你赶紧给她加回来，跟她道个歉。”

“我不。” 我坐在沙发上，“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我妈急得直跺脚，“她是你二姑，长辈，你跟她认错怎么了？再说，你表弟订婚，你作为姐姐，确实应该表示表示。”

正说着，二姑突然来了。她进门就说：“我就知道你回来了，特意来看看你。之前的事，是二姑不对，不该跟你发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我愣住了，没想到二姑会主动来道歉。

“二姑，对不起，我也不该拉黑你微信。” 我站起来，“我不是不想借你钱，我是真的没钱。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一定借你两千。”

“不用不用。” 二姑摆摆手，“你表弟跟我说了，你刚上班不容易，钱的事不用你管了。我跟女方商量好了，彩礼降到十五万，我跟你姑父再凑凑，应该差不多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太好了。”

“其实，我之前也是急糊涂了。” 二姑叹了口气，“你大姑昨天找我，跟我说了好多，我才知道你真的不容易。你大姑还说，她再给我拿三万，帮我凑彩礼。”

我看着二姑，突然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一辈子种地，没什么文化，就想让儿子风风光光地订婚，却没想到彩礼这么高。

“二姑，谢谢你能理解我。” 我说。

“该说谢谢的是我。” 二姑抹了抹眼泪，“是我不懂事，不该逼你。你大姑说得对，亲戚之间，不能只谈钱，得讲感情。”

那天，二姑在我家吃了晚饭。吃饭的时候，她不停地给我夹菜，说：“多吃点，在外面上班肯定没好好吃饭。”

我看着二姑，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她本性并不坏，只是被生活逼得太紧了。

临走时，二姑说：“你大姑给我的三万块，我会尽快还她的。还有，去年借你的两千，我下个月就给你。”

“不用急。” 我说，“你先凑够彩礼再说。”

回到杭州后，我把二姑的微信加了回来。“侄女，谢谢你原谅二姑。以后有什么事，跟二姑说，二姑能帮的一定帮。”

我回了句：“谢谢二姑，你也多注意身体。”

没过多久，表弟订婚了。二姑在家族群里发了照片，照片里表弟和弟媳笑得很开心。大姑在群里发了个红包，祝他们新婚快乐。二姑也发了个红包，@了我，说：“谢谢侄女的祝福。”

我看着群里的消息，心里暖暖的。我知道，亲戚之间难免有磕磕绊绊，但只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感情就不会变。

可就在我以为事情都解决了的时候，三姨突然给我发微信，说：“你二姑跟我说，你大姑给她的三万块，其实是你给的。你这孩子，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你有钱，我盖房子的时候你就该多借我点。”

我愣住了，不知道二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给二姑发微信，问她怎么回事。二姑回：“我就是跟你三姨随口一说，让她别总说你不懂事。你别在意。”

我看着微信，心里又堵得慌。我知道二姑是好意，但她这么说，只会让更多亲戚觉得我有钱，以后再有人借钱，我该怎么办？

晚上，我给大姑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大姑说：“没事，我跟你三姨解释。亲戚之间，难免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挂了大姑的电话，我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我想起自己月薪八千，花九百给大姑买外套，却引发了这么多事。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我没给大姑买外套，二姑就不会知道我 “有钱”，就不会向我借钱，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矛盾。可大姑对我那么好，我难道不该报答她吗？

我看着大姑给我买的羽绒服，心里更乱了。我不知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我该怎么做。是该继续对亲戚好，还是该学会拒绝？是该重视亲情，还是该先顾好自己？

这些问题，我想了一晚上，也没得出答案。或许，这就是成长吧，总有那么多两难的选择，让你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