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高娃版姨妈,老年女人谈恋爱后,棺材本都保不住
发布时间:2025-12-09 05:37 浏览量:1
如果说王彩玲代表着小镇文艺青年,那么叶如棠则代表了小镇文艺中老年。
这两部电影的编剧都是李樯,只不过导演不同,《立春》的导演是顾长卫,《姨妈的后现代生活》的导演是许鞍华。
所以,两部电影之间不仅是一种年龄上的延续,一种生活上的延续,也是一种创作上的延续。
当初许鞍华打算怕这部电影时,关于姨妈叶如棠这个角色,她想到的第一人选就是斯琴高娃,结果,斯琴高娃果然没有辜负众望,她把姨妈这个人物演得深入人心,看过之后就再也忘不掉,就像蒋雯丽演的王彩玲一样。
许鞍华向来擅长于展现市井生活的烟火气,在这部电影中也是如此。
电影前半段,姨妈叶如棠接外甥宽宽的那场戏以及带着宽宽逛菜市场的戏都充满了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就像在电影《女人,四十》中一样。只不过阿娥生活在香港的老楼里,姨妈住在上海的里弄里。
看得出来,姨妈特别喜欢上海这座城市,也特别积极地融入这个城市。
比如作为一个外地人,她时不时会蹦出蹦出一些上海话,比如她看到一个妇女在街道上杀鱼把地弄得很脏,她走上前去让那个女人打扫干净,说这会影响市容。对方不听后,她甚至找来城管。看着好像她小题大做,吃饱了没事干,其实是因为她爱这座城市。
她在这座城市工作了半生,之后在这座城市养老,退休后她的确过得很悠闲,平时就去公园练练太极,唱唱京剧,八卦一下邻居,偶尔帮妹妹照看一下外甥。
许鞍华镜头下的人物总是那么富有人情味。
叶如棠一直想要变成上海人,但她却没有变成势力小市民,她始终保持着一种善良、一种热心肠、一种侠义。
比如她看到史可演的那个金永花一直用纸巾擦脸上的血,她忍不住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还提醒她去医院。当金永花问她要钱时,她一开始走掉了,但是,最后她还是回来了。听了她的遭遇,看到她生病住院的女儿,她就这样把一个陌生人带到家里,供她吃住,还给她发工资。
在派出所也是,她以为外甥被绑架了,报了警,后来得知缘由后,她立即把一切错都揽过来,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策划的。
哪怕是一只猫,她也善待它。当邻居老水的猫被周润发演的老潘捂死后,她愧疚得不得了,甚至要把自己买的墓地送给邻居赔礼道歉。当她知道猫咪死后,老水心脏病突发去世后,她在一个雨夜埋了这只猫,还它她烧了纸钱,那是她对老邻居的愧疚,也是跟老邻居的告别。
如果不是老潘的出现,她可能会一直在上海这样生活下去。但是老潘这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打破了她平静的晚年生活。
可见,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在这片土地上,想要平静的生活,不管什么年纪都要防火防盗防男人。
可惜,谨慎了半辈子的叶如棠,老都老了,却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不过,仔细想像却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
尽管,姨妈的退休生活看起来很平静,她却很孤独。作为一个中老年女人,她一辈子没有体验过爱情,但她始终有这种情感需求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前几年那么多中老年女性会被“秀才” 骗钱一样。哪怕她们再普通,她们也有情感需求。她们一辈子都被自己的伴侣粗暴地对待,终日忙碌于孩子和家务之间,只有等老了,空闲下来,她们才能时间面对自己的情感。被压抑了一辈子的她们,也渴望被人爱,哪怕别人只是对她们说一些温柔地话,她们就会非常满足,这就是为什么隔着屏幕,她们都会被那个假靳东骗钱一样。
不是她们太傻,也不是她们太可悲,而是她们过得太差,从身边的人身上连一点温柔都得不到。
在我们这,女人一旦过了50岁,就被看做一个只顾着含饴弄孙的老太太,连她的孩子也这样看她,好像她这一生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和情感,都只能像个老妈子一样带大孩子带孙子。
姨妈叶如棠不是这样的,她身上其实有一些很现代很独立的特质。
就因为这样,当她得知能返回上海工作时,才能果断地跟老公离婚,抛下老公和孩子,领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本来又是一个热爱文艺的知识分子,所以,她对爱情有所期待也是正常的。
尽管住在上海里弄里很多年,但是叶如棠其实没有什么朋友,邻居之间只能聊聊日常和八卦,身边却没有能够交心的人。所以,当老潘在公园里唱京剧的时候,她才会忍不住被她吸引。
跟老潘在一起后,她整个人都好像变年轻了。她们不仅可以一起唱京剧,还可以一起聊诗词书画,而且老潘又会投其所好,故意说一些好听的话逗她开心。这些话,这辈子都没有人对她说过。
关键是,这个男人不仅会给她说知心话,还要带着她发财,她当然就沉沦了。所以,她激动之下,把自己毕生的积蓄都拿出来去交给老潘去投资了,结果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想要带着一个女人发财呢,他肯定是骗她的。就这样,谈了一场恋爱,让叶如棠连棺材本都被骗光了。
自从得知自己被骗后,姨妈就一蹶不振。
这时候,身边的人也接连离去。
先是邻居老水的猫飞飞被老潘捂死了,没过多久这位邻居也去世了。然后是她曾经帮助过的金永花犯罪入狱了。因为没钱给重病的女儿治疗,她拔掉了女儿的氧气管,最后被判刑。
接二连三的打击下, 叶如棠终于病倒了。
在她跌倒摔断腿后,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里,连护士都觉得她可怜无助,让她联系她的家人过来。
在那些无人陪伴的夜晚里,她反反复复的做梦,“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 ,所以,她才会恍惚间看到窗外的月亮,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她还是独自一人,只有夜晚的月亮陪着她。
在这种身心都无助的情况下,她还是联系了多见都不曾联系的女儿。
在这之前,因为虚荣心作祟,她一直说自己的女儿在洛杉矶,实际上她的女儿来自东北的鞍山。
女儿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嘲讽她又老又残,在医院里陪床,也不好好照顾她。她没有任何怨言,因为她知道自己欠女儿的,在女儿小时候,她就抛下了她去了上海。
但是此时,她除了跟女儿回东北老家,好像已经别无选择了,她一点钱也没有了,而她年龄打了,根本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也可能她接受了命运,想要补偿对女儿的亏欠,也可能她还是内心深处还是残留着“落叶归根” 的老旧思想。
所以最后,她还是跟着女儿回到了东北小镇。
当她跟着女儿坐在出租车上,才第一次看到上海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那些高楼大厦,那些著名的街景,但是这一切都跟她无关,因为她一直住在老旧的弄堂里,就好像她从来都没真正融入这个城市一样。
作为一个外地人,你向往着大城市,拼命想要在大城市扎根,最后发现这座城市从未接纳你,直到你离开那天,才知道这座城市原来一直那样冷漠、陌生,这也是很多北漂、沪漂的人的真实体验,无法在大城市找到归属感。
她回到东北之后的生活,是以她外甥宽宽的视角展开的。
宽宽觉得姨妈的生活落差很大,从繁华的大都市回到了脏乱差的东北小镇。
她前夫在屋子里看电视,她弯着腰沉默不语地扫地,此时,女儿跟男朋友吵得鸡飞狗跳。
但是,叶如棠始终没有一句抱怨。
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脸上没有流露出那种绝望。
就像她在上海跟飞飞告别的时候,她说:“我要回老家了,在上海混不下去了” ,她没有找任何借口,如实说出了真实的原因。
这就是这个人物身上的韧性和坦荡。
所以,从上海返回后,她还能跟着前夫一起去集市上卖货。
在寒冷的冬天,她一脸平津地吃着馒头就着腌菜,偶尔听到有人放京剧,她也只是一顿,然后她继续啃她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