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大军增速,我们也正奔赴,如何迎接我们老年和对待老年的父母

发布时间:2025-12-16 14:41  浏览量:1

今天阅读到的一篇文章,有酸楚,有欣慰,也有惆怅和释然。

一万次遇见

外公性格孤僻,外婆去世后,他在老房子里独居。这处房子在县城的郊区,离我和父母的住所很近。趁着暑假,我住在这里陪他。回到外公家时,院子里的大白鹅在盆里洗澡,扑腾得水花四溅。最多的时候外公养了200只鹅,如今只剩下4只了。

一天清晨,外公敲响了我的房门。我睡眼惺忪地开门,他眉开眼笑地对我说:"春华,我的中山装呢?亭山的儿子结婚,邀我去喝喜酒呢!"

春华,是外婆的名字。我脑袋发蒙,往后退两步坐在了床上。他一脸天真地看着我,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糊弄了他几句,关上门,打电话给母亲。

"是阿尔茨海默病。我和你爸上周带他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是早期。你盯着他按时吃药,这几天我们正商量着把他接过来......"母亲说了许多话,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你别怕,他吃药就没事了,我和你爸办完事尽快回去。他把你认成外婆正好,你说啥他都听。"

我打开房门,外公还是唤我春华。我让他吃药,他说没病吃什么药。我说这是钙片,他乖乖吃了,还喝了一杯温水。我让他进屋等我,他也照做。

中午,我从厨房端着菜出来,外公正在客厅的摇椅上轻晃。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他从摇椅上起来,坐到餐桌前,问我:"我怎么了?"

"你把我认成外婆了。"

"那我下次又不认识你了,怎么办?""我提醒你。"

他笑起来,戏谑着说:"你能提醒我几次?"

"一万次。"我捡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我提醒你一万次。"

第二天傍晚,我陪着外公散步。暑气刚刚散去,静谧的小路上连风声都没有。他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往前走,我寸步不离跟着他。看着外公的背影,想起幼时他带我放鹅的情景。他戴着大草帽,我戴着小草帽,我们一起在大柳树底下乘凉睡觉。浩浩荡荡的鹅群在水边休憩,如同降落的白云。

外公忽然转头,问我:"你是谁家的小孩,跟着我做什么?"我眼眶微热,说:"我是小末,外公。""小末是谁?"

"我是你外孙女!"我大声说。

"你真会开玩笑,我才30岁,哪来的外孙女......"说完,他笑呵呵地往前走。

那天,外公在摇椅上午睡,我进他的房间打扫卫生,推开门后,我放下拖把,双脚怎么也无法挪动。窗户半开着,有缕缕清风吹进房间。侧边的墙上贴满了浅黄色的便利贴,宛如一群立翅待飞的蝴蝶。此前,这些便利贴只有几张。现在,它们沿着墙壁不断疯长,不断繁衍,好像不受控的爬山虎。

"我今年85岁。"

"小末是我的外孙女。""我的女儿叫王晓梅。"

"我的老伴春华已经去世10年。"

我伸手去抚摸这些字迹,眼前浮现出外公站在这堵墙面前的情景。他仔细挑选一生中最重要的瞬间,认真写下每一个字,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墙上粘贴纸片,生怕错了顺序。或许他会戴上老花镜,用黝黑的手指捏起小小的纸片,辨认曾经写下的文字。中间的几张纸已经卷曲褪色,向外延伸的那些崭新的纸片很可能是他最近两天才写的,绝大多数内容与我相关。

这天夜里,我把席子铺到客厅的地上睡,以便掌握外公夜间的动向。我做了一个梦,那群黄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轻盈的微光在空中闪烁,它们在屋顶短暂停留后,成群结队飞出了老屋。

清晨,外公叫醒了我。他站在门口,戴着草帽,手持竹竿,笑眯眯地对我说:"晓梅,我去放鹅了。你起来去上学。"

他娴熟地赶着院子里的那4只鹅,灿烂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恍惚间我看见那4只大白鹅变成了许多只,渐渐地变成了一小群,最后变成了一大群。鹅群簇拥着外公,他的脚步更快了,弯曲的后背挺直了,白发变成了黑发......

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外公!我是小末!"他转过身,笑着对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