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被后桌剪羽绒服白毛满地,老师称闹着玩,我笑向男孩要开玩笑

发布时间:2025-12-25 22:47  浏览量:1

女儿被后桌剪羽绒服白毛满地,老师称闹着玩,我笑向男孩要“开玩笑”【完结】

我女儿苗苗那件价值一千八百块的新款羽绒服,此刻正像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鸟,绝望地挂在她的身上。

教室的地面上,满眼都是刺目的雪白。

那不是雪,是被剪碎的羽绒,随着穿堂风凄凉地打着旋儿。

我的女儿,那个才八岁的小姑娘,此刻正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死死挤在墙角的阴影里。

她咬着苍白的嘴唇,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身体抖得像筛糠。

而那个始作俑者,她的后桌王浩,手里正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一脸满不在乎的挑衅。

班主任周老师站在讲台上,脸上挂着那一成不变、仿佛面具般的职业假笑。

她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语气轻飘飘的:

“哎呀,周爸爸,小孩子嘛,那个年纪不懂事,打打闹闹很正常的。”

站在一旁的,是王浩的母亲。

那个烫着夸张大波浪卷发的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手腕上三四个金镯子随着动作叮当乱响。

她翻了个白眼,眼神里满是轻蔑与不耐烦:

“就是说啊,我们家浩浩就是性格活泼了点,这也就是个玩笑。他又没动手打人,你们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傲慢气息。

我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烧,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但我必须忍住。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混杂着粉笔灰和廉价香水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那个趾高气扬的男孩面前。

我的脸上,甚至挤出了一抹比往常还要温和、还要儒雅的笑容。

我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讲睡前故事:

“小朋友,既然你这么喜欢开玩笑,那么跟叔叔女儿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现在,叔叔也特别想给你开个玩笑,好不好?”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翻出一张高清的照片,然后把屏幕缓缓推到了他的眼前。

只看了一眼。

男孩原本嚣张跋扈的脸,在这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我叫周凯,身份证上的年龄是三十六岁。

在旁人眼里,我是这座城市里最典型的中产阶级。

我在一家颇具规模的外贸公司担任销售主管。

每天,我都会把自己塞进剪裁得体的西装里,打着温莎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我在酒桌上与客户推杯换盏,说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场面话,脸上永远挂着谦卑得体的笑。

但我这副看似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藏着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

十五年前,在这座城市的东郊,没人叫我周凯。

那时候,道上的人都叫我——老狼。

那时的我,留着长发,眼神像刀子一样冷。

我在东郊最混乱的夜场看场子,在地下室里打过不要命的黑拳,这双手上,沾过不少洗不掉的血腥。

直到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女人出现。

林晓,我现在的妻子。

那天晚上,她一边帮我处理眉骨上的裂伤,一边哭着对我说:

“周凯,我不想每天提心吊胆,我不想找个天天打打杀杀、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男人。”

为了她这句话,那个名为“老狼”的野兽,选择了自我囚禁。

我金盆洗手,退出了那个腥风血雨的江湖。

我把那副伴随我征战多年的12盎司拳击手套,连同我那长发、那身戾气,统统扔进了暗无天日的储藏室。

我穿上了衬衫,学会了弯腰,学会了低头,学会了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做一个“文明人”。

后来,女儿苗苗出生了。

看着摇篮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生命,我更加坚定了彻底告别过去的决心。

我发誓要给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

我要把她培养成一个善良、宽容、知书达理的好孩子,让她生活在阳光下,远离所有的黑暗与暴力。

苗苗很争气,她乖巧懂事,八年来从没跟人红过脸。

她是我的骄傲,也是我的软肋。

直到一个月前,这层虚假的平静被打破了。

那天傍晚,苗苗背着书包回家,小脸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阴郁。

“怎么了宝贝?今天在学校不开心吗?”

林晓一边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一边关切地问。

苗苗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声音细若蚊蝇:

“妈妈,我文具盒里那支粉色的自动铅笔,不见了。”

“是不是掉在学校哪个角落了?”

“没掉……”

苗苗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一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后桌王浩拿的。我亲眼看见他趁我出去接水,把你刚给我买的笔塞进了他自己的书包里。”

“啪!”

林晓手里的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柳眉倒竖:

“这不就是抢东西吗?这孩子怎么这种家教?明天我就去学校找老师评理!”

“别冲动。”

我下意识地拦住了妻子,脸上挂着习惯性的息事宁人的笑:

“老婆,就是一支铅笔的事,多大点事儿啊,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同学和气。”

我转过身,轻轻抚摸着苗苗的头,用自以为充满智慧的语气教导她:

“苗苗,爸爸教你个道理。咱们做人要大度,要友善。同学之间难免有些小摩擦。”

“明天你去学校,主动跟王浩说:‘如果你喜欢这支笔,我可以送给你,但是你不可以不告而取。’”

“你大方一点,说不定以后你们还能成为好朋友呢。”

苗苗咬着下嘴唇,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委屈:

“可是那是我的笔……真的要送给他吗?”

“一支铅笔而已,不值钱。”

我继续灌输着我的“和平理论”: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朋友比铅笔重要多了。”

林晓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乎想骂我不争气,但看在孩子的面上,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一晚,躺在床上,我还为自己的“格局”和“教育方式”感到沾沾自喜。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们释放出足够的善意,这个世界就会温柔地回以拥抱。

然而,仅仅一个星期后,现实就狠狠地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天公司加班,我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

刚一进门,就感觉到家里的气压低得可怕。

“又怎么了?”我一边换鞋一边问。

林晓黑着脸,一言不发,直接抓起茶几上一个皱皱巴巴的本子,用力摔到了我面前。

“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那套‘友善大度’教出来的好结果!”

我捡起那个本子。

那是苗苗的数学作业本。

本来应该整洁的页面,此刻像是被脏水泡过一样,湿漉漉的。

更过分的是,上面还印着几个在那模糊的字迹上显得格外刺眼的黑脚印。

“谁干的?”我的声音沉了下来。

“还能有谁!”

一直缩在沙发角的苗苗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是王浩……他说我上次送他铅笔是假装好人,害他被妈妈骂了。今天他就往我本子上倒墨水,还扔在地上用脚踩……”

那一刻,我心头的火蹭地一下冒了出来。

我当场掏出手机,拨通了班主任周老师的电话。

“周老师,我是苗苗爸爸。王浩把我不女儿的作业本全毁了!这已经是第二次欺负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传来周老师不紧不慢的声音:

“哎呀,周先生,您先别激动嘛。这个事情我已经了解过了,我也在班上严厉批评过王浩了,刚才也跟他家长沟通过了。”

“批评?这就完了?”我难以置信地问。

“那您想怎么样呢?他们才二年级,正是淘气的时候,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王浩家长态度也挺好的,说是明天会让孩子给苗苗道个歉。咱们做家长的,也要宽容一点嘛。”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

“行。既然老师这么说了,那我谢谢您。”

挂断电话,林晓发出一声冷笑:

“又是批评教育?又是宽容?周凯,你那套大度到底有什么用?”

我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我蹲下身,把哭泣的女儿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没事,宝贝,别哭了。爸爸陪你重写作业。咱们不跟这种没教养的人一般见识,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了。”

那天晚上,台灯昏黄的光影里,我陪着女儿一直写到了凌晨。

看着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握笔的小手,看着那张强忍委屈的稚嫩脸庞。

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坚持了十几年的那套“温良恭俭让”的人生信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但我还是像个鸵鸟一样告诉自己:忍一忍吧,忍一忍就风平浪静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苗苗变得沉默寡言,情绪一直不高。

我以为只要我们躲着点,事情慢慢也就过去了。

直到期中考试结束的那天。

苗苗很争气,考了双百。

为了奖励她,周末我特意带她去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

“宝贝,今天想要什么尽管说,爸爸都满足你!”

小姑娘的眼睛在路过一家品牌童装店时亮了。

她停在橱窗前,指着模特身上那件衣服,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光芒:

“爸爸,我想要那件。”

那是一件淡紫色的羽绒服,领口有一圈雪白柔软的毛绒,像童话里公主穿的。

我看了一眼价签:1280元。

对于还要还房贷车贷的我们来说,确实有点贵。

但看着女儿那渴望又期待的眼神,我咬了咬牙,掏出卡刷了下去。

苗苗抱着新衣服,整晚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又一圈,裙摆飞扬。

“爸爸,我好看吗?”

“好看,我们家苗苗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小公主。”

看着她高高兴兴背着书包出门的背影,我以为这就是幸福。

然而,这份幸福甚至没能维持到太阳落山。

下午我去学校接她。

远远的,我就看见她低着头从校门口走出来,整个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蔫了。

等她走近,我看清她样子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那件早上还崭新漂亮的羽绒服,左边的袖子上,赫然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白色的羽绒从里面翻出来,随着她的走动飘落在风里,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怎么回事?!”我冲过去抓住她的肩膀。

苗苗看到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唰”地滚落下来:

“是王浩……他用做手工的美工刀划的……他说我穿得太显摆,看着不顺眼……”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正在崩断的边缘。

我拉着苗苗,二话不说,直接杀回了学校办公室。

办公室里,人很齐。

周老师坐在办公桌后,旁边站着王浩和他那一脸横肉的父母。

王浩的妈妈,那个大波浪女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嗑得噼里啪啦响。

王浩的爸爸,是个光头,脖子上挂着一根拇指粗的大金链子,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周老师,这件事您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把那件破损的羽绒服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声音都在发抖:

“这根本不是什么恶作剧,这是持刀故意伤害!如果那刀子稍微偏一点,划到我女儿身上怎么办?!”

周老师一脸为难,眼神闪烁:

“哎呀,周先生,您消消气,消消气……”

“消气?”

随后赶来的林晓指着那道触目惊心的口子,气得浑身发抖:

“这一千多块钱的衣服就穿了一天!他拿刀子划人啊!这叫我们怎么消气?!”

“哎呀,吵死了,不就一件破衣服吗?”

那个大波浪女人把嘴里的瓜子皮“呸”地一声吐在地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多大点事儿啊,至于闹得全校都知道吗?”

“破衣服?”我盯着她。

“行了行了,多少钱?”

那个光头男人不耐烦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沾着唾沫数了三张红色的,随手往桌子上一扔。

“喏,三百块,够了吧?拿去补补。”

那三张皱皱巴巴的红色钞票,轻飘飘地落在桌面上,像三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脸上。

我死死盯着那三百块钱,太阳穴突突直跳,拳头在袖子里捏得咯吱作响。

“王浩爸爸,这……”周老师试图打圆场。

“我说错了吗?”

大波浪女人尖着嗓子叫嚷起来:

“我儿子就是调皮一点!小孩子哪有不打打闹闹的?再说了,谁让她穿这么贵的衣服来学校显摆?这不是故意勾引我儿子犯错吗?这就叫一个巴掌拍不响!”

听到这句无耻至极的话,我气极反笑: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穿件新衣服,反倒是她的错了?”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乱扣帽子。”大波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光头男人站了起来,他比我高半个头,一身横肉,带着压迫感走到我面前:

“兄弟,差不多得了。钱我也赔了,歉也道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着,他装模作样地转身在王浩屁股上轻拍了两下:

“小兔崽子!快给叔叔阿姨道歉!”

“对不起。”

王浩低着头,声音含混不清。

但我分明看见了,在他低下头的瞬间,嘴角勾起的那一抹藏不住的、恶毒的窃笑。

“好了好了,”周老师赶紧顺坡下驴,“你看,孩子也道歉了,钱也赔了。周先生,大家都是为了孩子,要不就这样吧?”

我看着桌上那三百块钱,又看了看那一家三口得意的嘴脸。

我能怎么样?

我是个“体面人”啊。

我有工作,有家庭,我不能像当年的老狼一样抄起椅子砸过去。

最终,我颤抖着手,把那三百块钱揣进兜里,拉着林晓和苗苗,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传来那个大波浪女人刺耳的嘲讽声:

“切,装什么装,还以为多硬气呢,最后还不是拿钱了事。”

回到家,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晓把那件破羽绒服扔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回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苗苗也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小房间,甚至没敢看我一眼。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的黑暗里。

那三百块钱,像三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口发疼。

我做错了吗?

我看着女儿紧闭的房门,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她是不是觉得,她爸爸特别窝囊?特别没用?

那一刻,那个念头再次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理智——

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你讲道理,别人就会跟你讲道理的。

你越是退让,恶人就越是觉得你软弱可欺,越是要蹬鼻子上脸。

凌晨三点,大家都睡了。

我像个幽灵一样走进储藏室。

我搬开那一堆积满灰尘的杂物箱,从最底下的角落里,拖出了一个满是尘土的旧帆布包。

拉链已经生锈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拉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副暗红色的12盎司拳击手套。

表面的皮革已经磨损得很厉害,甚至有些开裂。

在指关节的位置,还残留着当年没擦干净的、早已氧化发黑的血迹。

我颤抖着把手伸了进去。

那种熟悉的、被紧紧包裹的压迫感,瞬间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我对着空气,猛地打出一记直拳。

“呼——”

那是久违的破风声。

就是这个感觉。

我在心里默念:老狼,好久不见。

但我还是想再试最后一次。

我给苗苗买了一件更好的羽绒服,这一次花了1880元。

我还专门私下找了周老师,送了点礼,让她把苗苗的座位调到了第一排,离讲台最近的地方。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物理距离拉远了,只要我再示弱一次,这次真的能消停了。

直到今天。

今天公司有个紧急会议,林晓又恰好出差在外。

下午四点半,那个让我心惊肉跳的电话再次响起。

周老师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周先生,您……您快来学校一趟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祥的预感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等我一路飙车赶到学校,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刻,我感觉天都要塌了。

教室里一片狼藉,桌椅歪七扭八。

地上全是白色的羽毛,密密麻麻,像是在这里下了一场惨烈的暴雪。

我的女儿苗苗,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教室的正中央。

那件我刚买没几天的、1880元的新羽绒服,背后被人用剪刀剪开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大口子。

不仅如此,拉链、袖口、帽子,所有能下剪刀的地方,都被恶意地豁开了。

她就那么呆呆地站着,小小的身体裹在一堆破布条里,像一只被人拔光了毛、扔在寒风中的雏鸡。

而那个恶魔——王浩,手里正拿着那把作恶的剪刀,站在旁边,脸上没有一丝悔意。

“周老师,”

我的声音轻得可怕,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管这个……叫什么?”

周老师的脸白得像纸,支支吾吾半天:

“周先生,您听我解释……王浩他……他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最后竟然又憋出了那句万能的借口:

“小孩子嘛,有时候玩闹起来没个轻重,这很正常……”

正常?

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感觉荒谬得想笑。

心里那根为了家庭、为了女儿绷了一个月的理智之弦,在这一瞬间,“啪”地一声,彻底断了。

我不再看那个满嘴废话的老师。

我径直走到王浩面前,蹲了下来。

我的脸上甚至没有愤怒,而是挤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小朋友,你跟叔叔女儿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现在,叔叔也想给你开个玩笑,好不好?”

王浩被我的眼神吓住了,攥着剪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发颤:

“叔……叔叔……”

“别怕。”

我掏出手机,翻开相册,把屏幕递到他眼前,语气温柔得令人发指:

“叔叔给你看个好东西。”

照片上,是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奥迪A6。

光线很好,车牌号拍得清清楚楚。

王浩的脸,“唰”一下就白了,眼神里终于露出了恐惧。

那是他家的车。

“好看吗?”我笑着问他,“叔叔拍得清楚吗?”

他的嘴唇开始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老师,”我收起手机,站起身,一把抱起浑身冰凉的苗苗,“您说得对。小孩子嘛,闹着玩。我不追究了。”

周老师明显松了一口气,仿佛送走了一尊瘟神。

十分钟后,王浩的父母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办公室。

“又怎么了?!”

光头男一进门就像个炸药桶一样吼道:

“周凯,你他妈没完了是吧?!天天因为这点破事找家长!”

大波浪女人看见满地的羽毛和苗苗身上破烂的衣服,仅仅是挑了挑眉,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切,哎呀,又弄坏一件啊?行了行了,别在那哭丧着脸了。多少钱,我们赔就是了!就当是花钱喂狗了!”

我冷眼看着这对如同跳梁小丑般的夫妻,心底最后一点残留的愤怒也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封千里的平静。

光头男掏出钱包,那副暴发户的嘴脸一览无遗:

“说个数!一千?两千?老子有的是钱!”

我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嫌少?不要钱?”他愣了一下。

“不要。”我把苗苗抱得更紧了一些,语气淡漠,“道歉我也不要了。”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

光头男和大波浪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后的轻蔑。

“哼,算你识相。”光头男一边把钱塞回去,一边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软柿子,怂包。”

我没有反驳,抱着女儿,拿着那件稀烂的羽绒服,脚步平稳地走出了办公室。

我能感觉到,身后的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在庆幸,庆幸我这个“软柿子”,又一次选择了忍气吞声。

回到家,我给苗苗洗了个热水澡,煮了一碗她最爱喝的姜汤面。

“爸……”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面,眼眶还是红红的,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是不是很没用?总是被人欺负……”

“不。”我心如刀绞,轻轻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是爸爸没用。是爸爸没保护好你。”

“苗苗,你要记住。有些人,你不能跟他讲道理。你跟他讲道理,他以为你怕他。对于这种人,我们要换一种方式。”

我把她安顿在床上,给她讲了一个关于勇气的故事,直到她呼吸变得均匀,沉沉睡去。

我走出卧室,轻轻关上门,也关上了作为一个“文明人”的最后一丝顾虑。

客厅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只有我手里那部早已停产多年的老式诺基亚,屏幕亮着幽蓝色的冷光。

我在通讯录里翻找着,最后停在一个存了十年、一次也没敢拨出去的号码上。

拨通。

“嘟……嘟……”

那漫长的等待声,像是在敲击我的灵魂。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警惕。

“东哥,”我开口了,声音干涩得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是我,周凯。”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足足过了五秒钟。

“……操!老狼?!”

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震惊:

“你他妈还活着?!道上都传你死了十几年了!”

“差不多算死过一次吧。”

我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东哥,我需要你帮个忙。”

“说。”那个字依然简短有力。

我深深吐出一口烟雾,看着烟圈在黑暗中消散:

“我女儿被人欺负了。我想让那家人,付出代价。”

电话那头传来了东哥低沉的笑声,那是某种野兽嗅到血腥味后的兴奋:

“老狼,你终于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

“行。明天晚上,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指尖那支烟一点点燃尽,直到火星烫到了手指。

十五年了。

那个曾经在夜场里出生入死、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周凯,今晚,又活过来了。

第二天一下班,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去了东郊。

那片区域这些年正在拆迁,到处是残垣断壁,但那栋名为“夜来香”的大楼还在。

只是换了招牌,现在叫“凯悦KTV”。

我停好车,推开那扇熟悉的玻璃门。

那种混合着酒精、烟草和廉价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我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一个穿黑衬衫的平头壮汉迎了上来,眼神警惕:“您找谁?”

“找东哥。”

“您是周先生吧?东哥在楼上等您。”

“三楼,8808。”

我上了楼,推开那扇厚重的包厢门。

烟雾缭绕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坐在真皮沙发中央。

他比十五年前胖了一圈,两鬓也有了白发,但那双鹰一样的眼睛,依然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老狼。”

东哥站起身,上下打量着我,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啧啧,看看这一身西装革履的,要是在大街上碰到,我还真认不出来这是当年那个不要命的疯狗。”

“东哥,好久不见。”

“坐。”他亲自给我倒了一杯烈酒,“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我把这一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从铅笔到羽绒服,从那三百块钱到那句“喂狗”,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东哥听完,沉默了很久。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然后点燃:

“老狼,你真的变了。要是换做以前的你,那一家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医院骨科躺着了。”

“我以为结了婚,有了孩子,就能做个普通人。”我苦笑。

“普通人?”

东哥嗤笑一声,眼神如炬: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普通人吗?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憋屈成这个德行,还不如当年那个疯起来六亲不认的老狼痛快!”

我低头看着杯中的酒液,无言以对。

“不过,”东哥话锋一转,把烟头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你找对人了。那个光头和大波浪,我昨晚让人查了个底朝天。”

他从茶几下抽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随手扔给我。

我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沓照片和一份详细的调查资料。

“王建东,名下有三家洗浴中心,这几年没少干擦边球的生意,灰色收入相当可观。雇佣黑工、消防违规,一抓一个准。”

“李秀芬,某知名房产公司区域经理,手底下管着十几个中介门店。这女人手脚不干净,利用职务之便吃差价、收回扣,数额巨大。”

这两口子之所以这么狂,就是因为有了点臭钱,把儿子宠成了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你想做到什么程度?”东哥眯着眼睛问。

我合上档案袋,眼神冰冷:

“我不想动粗。我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人,是他们这辈子都惹不起的。”

东哥大笑起来,拍了拍大腿:

“好!这才是老狼!杀人诛心,够狠!”

他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走进两个精壮的年轻人。

“阿伟,阿彪,过来认认人。这位是老狼,我以前过命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两个年轻人恭敬地向我低头致意。

“明天开始,给我死死盯住王建东。”东哥的语气变得森然,“他那三个洗浴中心,是时候该整顿整顿了。”

“还有李秀芬,”我补充道,声音平静得可怕,“把她吃回扣的证据,整理好,直接发给他们公司总部的监察部。”

东哥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看来你来之前做过功课?”

“我说了,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动拳头的愣头青了。”

“好。”东哥端起酒杯,“老狼,欢迎归队。”

我碰了碰他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那烈酒像一条火线顺着喉咙烧下去,烧得胃里火辣辣的疼。

但这种疼,让我感到无比清醒,无比痛快。

接下来的三天,我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下班,接送苗苗。

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我知道,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第三天晚上,我接到了东哥的电话,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网收了。明天看新闻。”

第四天一大早,我送苗苗去学校,特意把车停在路边,多站了一会儿。

八点十分,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准时出现了。

王建东依旧叼着烟,降下车窗跟保安吹牛逼。李秀芬在副驾驶对着镜子描眉画眼。

王浩背着书包,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模样。

我看着这一家三口最后的狂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笑吧,尽情地笑吧。

这是你们最后的快乐时光了。

上午十点,我正在公司例会,手机震动了一下。

【开始了。】

我借故去洗手间,点开手机刷新了本地新闻。

醒目的加粗黑体标题直接映入眼帘:

《重拳出击!东郊警方突击检查,三家涉黄涉黑洗浴中心被查封,负责人王某被当场带走!》

照片里,那个光头男戴着手铐,脑袋被衣服蒙着,正被押上警车。

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第一步,精准爆破。

中午吃饭的时候,第二条新闻紧随其后。

《某知名房产经理李某涉嫌职务侵占及巨额受贿,已被公司开除并移交司法机关!》

我知道,王家的大厦,塌了。

下午放学,我去接苗苗。

还没走到校门口,就看见李秀芬站在那里。

她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嚣张模样?

头发乱成了鸡窝,脸上的妆全花了,眼影流成了黑眼泪。

她正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咆哮:“谁举报的?!哪个王八蛋害我?!我现在怎么办啊!”

挂了电话,她看见从学校出来的王浩,像个疯婆子一样冲过去,一把揪住儿子的书包带:

“走!赶紧跟我回家!”

“妈,你干嘛呀!弄疼我了!”王浩被拽得一个趔趄。

“闭嘴!别废话!”

李秀芬拉着王浩,像逃命一样拦了一辆出租车,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那辆黑色的奥迪,估计已经被扣押了。

我看着出租车消失的尾灯,走过去牵起苗苗的小手。

“爸爸,”苗苗小声问,“王浩他妈妈怎么了?看起来好吓人。”

“没事。”我蹲下来,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微笑着说,“可能是因为,做坏事的人,终于得到惩罚了吧。”

晚上,我带苗苗去吃了顿她心心念念的火锅。

热气腾腾的白烟里,苗苗夹了一块羊肉放进我碗里,眼睛笑成了月牙:

“爸爸,你今天看起来好开心啊。”

“是吗?”

“嗯!好久没看见你这么笑了。”

我心头一酸,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苗苗,爸爸答应你。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哪怕天王老子也不行。”

“真的吗?”

“真的。爸爸拉钩。”

那天晚上,苗苗睡得格外香甜,嘴角还挂着笑。

我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女儿稚嫩的睡脸。

对不起,苗苗。

爸爸用了这么久,才重新捡起那个被遗忘的真理——

讲道理这种高尚的事,只配说给听得懂人话的人听。

对于豺狼,猎枪才是最好的语言。

接下来的一周,王浩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来上学。

周老师在家长群里发了条通知:【王浩同学因家庭变故,暂时请假。】

我看着屏幕,冷笑一声。

家庭变故?说得真委婉。

王建东面临的是巨额罚款和牢狱之灾,三家店彻底凉凉,家底赔个精光都不够。

李秀芬不仅丢了工作,还要面临法律的诉讼,在这个行业算是彻底臭了。

我本以为,惩罚到这里就足够了。

但东哥在电话里意味深长地说:“老狼,这就心软了?你当初不是说,要让他们知道什么人不能惹吗?”

“还有后续?”

“既然动手了,就要把事做绝,这是规矩。你等着。”

又过了三天。

那天下午,我刚下班,东哥的电话来了:“到‘凯悦’来,有人哭着喊着要见你。”

我驱车赶到包厢。

一进门,就看见了瑟缩在角落里的王建东和李秀芬。

短短十几天,这两人像是老了十岁。

王建东那引以为傲的金链子没了,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李秀芬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地摊货,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整个人透着一股穷酸和绝望。

看见我推门进来,王建东愣住了,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是……”

“周凯。”

我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坐在了他们对面的主位上。

我点燃一支烟,透过烟雾看着他们:

“苗苗的爸爸。怎么,不认识了?”

王建东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原来是你……是你……”

李秀芬张大了嘴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东哥说你们想见我?”我弹了弹烟灰,“说吧,什么事?”

“周……周先生,这……这都是误会啊……”

王建东说话都在打结,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我们真不知道那个东哥是您兄弟……我要是知道,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误会?”

我打断了他,声音骤然变冷:

“我女儿的铅笔被偷是误会?作业本被踩是误会?两件几千块的羽绒服被剪烂也是误会?”

“我……我回去一定打死那个小兔崽子……”

“教育?”我不屑地笑了,“你们之前不是说,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吗?怎么现在又要打了?”

“扑通”一声。

李秀芬突然跪在了地上,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沉闷而响亮:

“周先生!求求您高抬贵手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完全没了当初那个阔太太的模样:

“我们家现在真的完了……房子要被拍卖了,还要坐牢……求求您跟东哥说说情,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你知道错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

“我女儿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时候,你说‘至于吗’。”

“我拿着被剪烂的衣服找你们理论的时候,你说‘就当喂狗了’。”

“现在刀架在脖子上了,你跟我说你知道错了?”

迟来的忏悔,比草都轻贱。

我看着他们,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复仇后的快意。

这就是恶人该有的下场。

“东哥,”我掐灭烟头,不想再多看他们一眼,“这边交给你了,我还要回家给女儿做饭。”

“去吧。”东哥挥了挥手。

我拿起西装外套,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

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回去告诉你们儿子,以后在学校,离我女儿远点。”

“否则,今天这一切,仅仅只是个开胃菜。”

说完,我推门而出。

身后传来了李秀芬绝望的哭嚎声,但我并没有停下脚步。

走出“凯悦”的大门,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打在脸上,凉丝丝的。

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个世界的空气,从未如此清新过。

这种感觉……真他妈爽。

一周后,王浩复课了。

但他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彻底变了一个人。

以前那个总是用鼻孔看人的小霸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畏缩的影子。

只要远远看见苗苗,他就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低着头绕道走。

周老师在群里发消息,号召大家多关心“性格变得内向”的王浩。

我看着那条虚伪的消息,直接划过。

关心?

当我的女儿被霸凌时,谁来关心过她?

那天放学,校门口。

来接王浩的不再是那辆风光的奥迪,而是王建东骑着的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电动车。

王建东穿着旧夹克,佝偻着背,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凄凉。

父子俩在雨中瑟瑟发抖,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

晚上回到家,林晓出差回来了。

她看着苗苗身上那件完好无损的新羽绒服,又看看苗苗脸上久违的灿烂笑容,有些疑惑地问我:

“这一周家里发生什么好事了?我看苗苗状态特别好。”

“没什么。”

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语气平淡:

“就是王浩家里出了点事,以后不会再欺负咱们苗苗了。”

林晓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眼神复杂:

“周凯,你是不是做什么了?”

“我?”

我无辜地笑了笑,摊开双手:

“老婆,你想多了。我就是个天天陪笑脸的销售主管,我能做什么?”

林晓叹了口气,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老公。”

第二天清晨,送苗苗上学的路上。

快到校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紧紧抱住了我的大腿:

“爸爸,我爱你。”

“爸爸也爱你,宝贝。”

“爸爸,”她仰起红扑扑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你是不是像电影里那样的超级英雄啊?”

我愣了一下,随后蹲下身,笑着摇摇头:

“不是。爸爸只是一个普通的爸爸。”

“可是你把坏人都赶跑了,你保护了我。”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

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对她说:

“苗苗,你记住。爸爸以前教你的那些友善、大度、讲道理,都没有错。”

“但是,那些美好是留给同样善良的好人的。”

“面对坏人,我们不需要善良,我们需要的是比他们更硬的拳头,和比他们更狠的手段。”

“我记住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跑进校园的背影,那个背影终于不再瑟缩,而是充满了自信和阳光。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十五年前那个把拳套扔进储藏室的午后。

我以为我可以彻底杀死“老狼”,做一个纯粹的“体面人”。

但现在我明白了。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老狼并没有死,他只是为了爱,收起了獠牙,陷入了沉睡。

而现在,为了守护这份爱,他随时准备醒来。

那个周末的深夜,我把那部老式诺基亚拿出来,删掉了东哥的号码,扣掉了电池。

然后,我把它扔进了抽屉的最深处,上了锁。

老狼,再见了。

希望我们永不再见。

除非——

这世上还有不开眼的人,敢动我的家人。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火辉煌。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苦的茶水。

苦尽甘来。

正如这操蛋却又值得热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