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情人节,也是江佩回国的日子
发布时间:2024-04-26 22:29 浏览量:8
我死后的第三年,江佩作为国际知名的舞蹈家回国。
在机场无数闪光灯的围攻下,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因为我是盲人而抛弃我的前男友,一个是三年前为我捐献眼角膜的好心人。”
后来,我爸被打断了腿,我妈失去了工作,连家也被一把火烧光。
江佩这才知道我确诊肺癌晚期后将眼角膜捐献给她的事。
她发了疯地求我妈给她一张我的照片,只求能看一眼我长什么样。
可我妈只冷冷地看着她:
“不是都被你亲手烧光了吗?”
……
今天是情人节,也是江佩回国的日子。
三年前她毅然出国,孤身一人在外打拼。
再次回来,已经成为了在镁光灯下闪闪发光的舞蹈家。
我飘在一窝蜂的记者身后,远远地注视着她。
没错,是飘。
因为我已经死了三年了。
不知是我与江佩的情缘未了,还是因为我对家人总有割舍不断的感情。
这三年来,我的灵魂没有投胎,而是一直游荡在世间。
我看见江佩落落大方和媒体打招呼,随即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主要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因为我是盲人就抛弃我的前男友,如果不是靠着对你的恨,我不会努力走到今天。第二个是当年为我捐献眼角膜的好心人,希望他或者他的亲友看到我的话能联系我,我必有重谢。”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原来江佩以前居然是个盲人。”
“这个前男友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吧,嫌弃别人是盲人一开始就别在一起啊。”
“天下的负心汉都该死!”
媒体脸上带着八卦的兴奋,将江佩身前围的水泄不通。
江佩没再开口,在保镖的簇拥下,径直坐上迈巴赫扬长而去。
看着她再不见青涩稚气的脸庞,我想我此时应该是欣慰的。
毕竟当年我下狠心和她分手,就是希望她能抛下所有的一切勇敢追寻自己的梦想。
可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又有些酸涩。
江佩,她好像很恨我。
车内气压很低,至少一点不见江佩满载荣光回国的喜悦。
经纪人坐在副驾驶,偏过头问道:
“佩佩,我们去哪?”
江佩抿抿唇:
“去风影小学。”
窗外的风景急速倒退,我看着江佩完美的侧颜一时入了神。
我和江佩的初遇就在风影小学。
我妈在小学当数学老师。
有一天我去给她送教材,在校门口遇见了江佩。
她当时因为车祸失明没多久,扶着根导盲杖跌跌撞撞地走着。
我急着送书给我妈,一路小跑没看路,于是和江佩狠狠撞在一起。
她狼狈地跌坐在地,手上的导盲杖斜飞出去。
一个眉目精致的小姑娘,就这么在我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惊慌地去扶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我是盲人看不见,你走路也不看路吗?”
导盲杖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最终我扶着她回了家。
渐渐地,我开始对江佩产生好感,而后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正因为我知道江佩是个多么倔强的性子,我才没有将我确诊肺癌晚期的事告诉她。
我想我要死了,可我还有一双眼睛能留给江佩。
她从小学舞蹈,如果能重见光明,我相信她一定会拼了命地跳,直到跳上世界最大的舞台。
在准备好一切之后,我以一种极为激烈地方式和江佩分了手。
我的死讯瞒过了江佩,她在手术后毅然决然地出了国。
而我爸妈恨她让我尸体不全地离世,也没有将我的死讯告知她的意思。
选择默默承受丧子之痛。
尖锐的刹车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此时正是放学的时候,我看见我妈顺着人潮走出学校。
“去把她带上来。”
江佩的声音很冷,几个保镖从她身后的黑车上下来,拉住我妈把她往车上拖。
我妈已经快五十了,平日里身体不好,只是被推搡几下就没了力气。
校门口的保安冲上前质问: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江佩按下车窗,带着墨镜的脸上扬起傲慢的笑容:
“她老公借了高利贷去嫖娼,我是来要债的。”
“这......”
四周的人窃窃私语,其中不乏我妈的学生和家长。
连保安都半信半疑地松了手,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妈。
毕竟江佩一行人开着豪车,声势浩大地上门,怎么看怎么有可信度。
我妈慌乱地解释:
“没有,没有。”
可惜八卦的人群没有人理会她的辩驳,都兴奋地低声讨论起来:
“李老师老公年纪也不小了吧,真是为老不尊。”
“做出这种事还有资格在学校里当老师?也不怕带坏孩子。”
“我没有!我没有!她胡说的!”
面对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我妈这个体面了一辈子的老教师顿感无地自容。
看着我妈无助慌乱的神情,我心头一痛,忍不住冲到江佩面前质问:
“佩佩,我知道你恨我,但这一切和我妈没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她?”
可惜江佩听不见我说话,她似是嫌这场面不够乱一般,吩咐经纪人公文包里拿出一沓传单。
经纪人手一挥,传单随风散开,众人纷纷捡起。
鲜红的版面印着几个大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这是污蔑,我要报警!”
我妈急地团团转,四周不光有路人,还有她的学生和学生家长,甚至还有一同下班的同事。
江佩闹这一出,是要我妈在学校再也抬不起头来。
虽然江佩是无凭无据地信口胡说,但人言可畏。
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能做成真。
很快,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李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迎面走来一个西装笔挺、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我认得他,是学校的校长。
我妈无助地看看校长,又扭头去看江佩:
“校长,这...我...”
我妈涨红了脸,不知该怎么解释眼前的一切。
“郑校长。”
江佩率先开口:
“我是李老师的债主。”
说着,她把手里的传单递给校长。
而校长只是认真的看着江佩的脸,突然道:
“你是江佩?那个舞蹈家?”
江佩脸上扬起微笑:
“校长好。”
我妈猛地抬头,颤抖着声音问:
“你是佩佩?”
我和江佩谈恋爱时,我妈见过她两次。
一次是我带她回家吃饭,一次是她躺在手术室。
只是那两次的江佩衣着朴素,素面朝天。
和此时妆容精致,气场全开的形象完全不同。
难怪我妈第一眼没有认出她来。
江佩笑意一收,反手就是一耳光扇上我妈的脸:
“你也配叫我的名字?”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我妈的脸上很快肿起一片红紫。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
我妈难以置信地看着江佩。
不敢相信记忆中善良可爱的女孩竟变成了这副样子。
江佩还没开口,校长却先冷声:
“李老师,江佩作为享誉国际的舞蹈家,怎么会专门来污蔑你?你的个人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学校声誉,你被解雇了。”
“什么?”
我妈瞪圆了眼:
“校长,我是老教师了,你怎么可以因为有心之人的污蔑就轻易解雇我?”
“你别装了,人家舞蹈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污蔑你?”
“有你这样的老师,我们怎么能放心把孩子送来?”
“解雇,必须解雇这种没有师德的人!”
周围的家长群情激愤,我妈曾经的学生、同事纷纷落井下石。
校长双手环胸,冷冷道:
“李老师,群众的呼声我们不能忽略,明天你就来办离职手续吧。”
语毕,他转身离开。
看着我妈不可置信的神情,江佩凑到她耳边:
“回去告诉陈以渊,这只是开始。如果他不想家破人亡的话,明天早上半山别墅6幢,我等他。”
下一刻,她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只留下瘫坐在地的我妈,和一路指指点点的家长。
我想留下看着我妈,可一股莫名的吸力将我带离原地,跟着江佩的车而去。
不多时,跑车在一幢别墅门前停下。
江佩叫退了所有工作人员,自己打开大门。
空旷的客厅摆设整齐,最显眼的莫过于电视柜上方的巨大照片。
一片花海中,江佩靠在一个男人身边,笑的温柔。
这个男人我认识,他是当年江佩的主治医生——秦琛。
“阿琛,你怎么把这个照片洗出来了?”
江佩话音刚落,秦琛从厨房走出来:
“我喜欢这张照片,就想着挂在客厅里,能天天看。”
江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勉强笑了笑后就坐在沙发上沉默。
秦琛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
“怎么了?”
江佩沉默半晌,吐出一口浊气:
“我今天去找陈以渊他妈了。”
秦琛脸上的笑意一顿,有些急切地问道:
“为什么?佩佩,你们俩不是已经一刀两断了吗?”
“可他当年抛弃我的仇还没有报!”
江佩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秀美的眼睛圆睁,透着隐隐泪光:
“我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我要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当年他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秦琛作为江佩的主治医生,自然知道是我给她捐献的眼角膜,也知道我已经死去的事实。
所以他的脸色只阴沉了一瞬,便小心翼翼问道:
“那陈以渊他妈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我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陈以渊明天没来找我,我保证让他们一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佩佩,你当年失明,连陈以渊的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何必这么耿耿于怀?”
“我不管,我就是要见到他。”
江佩尖细的声音传来,情绪激动:
“当年我不肯分手,他就说拍了我的裸照,还威胁我不分手的话就到处传播出去。他对我的羞辱,我要百倍奉还!”
这话确实是我说的。
只是裸照我从没拍过。
这是我说来骗江佩的,我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分手的。
只是没想到她会记这么久。
秦琛见江佩歇斯底里的模样,连忙揽住她安抚:
“好,百倍奉还!我陪你报复陈以渊。”
江佩痛哭着点点头:
“我这次回来一是为了找陈以渊报仇,二是为了那个捐献我眼角膜的好心人。阿琛,你查了你们医院的档案了吗?”
秦琛的手一僵:
“事情过去太久了,我也正在查,你先别急。”
“等找到了这个好心人,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看着佩佩靠在秦琛怀里流泪,我心头泛起几分苦涩。
你的救命恩人,现在就在被你折磨啊。
我说不清心头涌起的是悔恨还是不甘。
我只能寄希望于我妈能早点告诉江佩我已经死去的事实,让这场闹剧尽快结束。
我妈到底是没有联系江佩。
毕竟我已经是死人一个,她从哪里找来一个我去和她道歉。
江佩看着时钟一分一秒走过,愤怒地站起身砸了客厅的花瓶。
秦琛已经去上班了,现在是经纪人陪着她。
“不知好歹!”
江佩咬着牙,长长的指甲深深戳进肉里:
“我记得陈以渊说过,他爸在小学旁边的施工队做包工头。”
“对。”
“我们走。”
江佩冷笑一声,披上外套踏出门去。
我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佩佩,你要干什么?”
我着急地在江佩身前质问,可她却听不见我的声音。
迈巴赫停在一处工地,江佩按下车窗,眯起眼看着不远处带着绿色头盔的男人:
“走,去会会他。”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令人心颤的响声。
我爸站在脚手架旁,诧异地看着眼前一行人:
“我们工地正在施工,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江佩双手环胸,面带嘲讽地看着他:
“把他按住。”
四个保镖上前,二话不说按住我爸的肩往下用力。
他跪倒在地,双手双脚都被牢牢把控:
“你要干什么?”
江佩似是在欣赏我爸眼里的恐惧,过了许久才开口:
“陈以渊人呢?”
“你是江佩?”
我爸反应过来,显然昨天我妈已经和他提起过。
“我再问一遍,陈以渊在哪?”
我爸愣了愣神,脸上升起一丝悲伤:
“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江佩眼中燃起怒火:
“还在嘴硬?给我打!”
话音刚落,一拳便打上我爸的脸颊。
两拳,三拳......
四个保镖把我爸围起来,对着他拳打脚踢。
我爸今年已经五十了,就算时间倒退三十年,他也不能以一敌四。
更何况,这是四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男人。
空荡荡的工地,一时回荡着我爸的哀嚎。
“江佩!”
我赤红着眼,对她的温情转化为无边的愤怒:
“住手!你叫他们住手!”
江佩好整以暇地看着好戏,直到我爸再也喊不动时她才喊停上前:
“陈以渊在哪?为什么不来见我?”
我爸咬着牙,愤恨地看着江佩:
“你这辈子也见不到他了,他死了。”
江佩的脸色由阴转黑,随即是浓浓的嘲讽:
“陈以渊现在已经懦弱到这种程度了吗?为了不见我,连装死都做得出来。死了是吧?好,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爸看着江佩冥顽不灵的模样,冷笑着吐出一颗含血的牙:
“不管你对我做什么,以渊都不会活过来了。”
这话触怒了江佩,她狠狠扇了我爸一耳光:
“死老头,嘴真够硬的。”
她眼神示意周围的人上前,把我爸往脚手架旁边带。
这可是四楼!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佩。
这个我一直视若珍宝的女朋友,她想做什么?
她想杀了我爸吗?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江佩吗?
我爸像条死狗一般被人连拖带拽到脚手架旁。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陈以渊在哪?”
我爸抬起青紫交错的脸,深深的血迹印在他满是沟壑的脸上,是那么可怖:
“以渊已经死……死了。”
江佩鼓起掌来:
“好,有胆量。放心,我不会弄死你,我只会把你弄残,我倒要看看陈以渊能不能做到不来医院看你们。”
“你……你们?还有谁!”
我爸瞪大眼,身子剧烈地挣扎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就冲我来,你放过我老婆。”
江佩含笑摇了摇头:
“把他给我丢下去,别弄死了。”
“爸!”
我崩溃大吼,可任凭如何挣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爸被绑在脚手架上。
随着砰的一声,他坠落在地。
江佩脸上挂着快意的笑。
我不得不跟在她身边,对一切痛苦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迫使着我只能麻木地看向窗外。
车行驶地很快,但在经过一条街道时,突然停了下来。
眼前的一片猩红,几乎灼烧我的眼。
这是我家?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燃烧着的建筑,随即扭头看向江佩。
她居然把我家烧了!
我妈刚刚失业,现在这个点肯定是在家里的。
“不要!不要!”
我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在心头对上苍祈祷。
这辈子我对不起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江佩,一个就是我妈。
欠江佩的情,我已经用眼睛还她了。
可是欠我妈的,我再也没法还清。
我的祈祷似乎起了些许作用。
我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从一团火光中冲出来。
是我妈!
她穿着件淡黄的睡裙,头发此刻乱糟糟的,连拖鞋都跑掉了一个。
她神色紧张,直到看见江佩这辆熟悉的车,脸上的紧张转化为无边的愤怒。
她大步跑上前,赤红着双眼用力拍打着车窗:
“江佩,你给我滚下来!”
江佩慢悠悠打开车门,红色的高跟鞋摩擦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我早就提醒过你,如果今早陈以渊不来找我,我就叫你家破人亡。你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吗?”
我妈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佩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半蹲着凑近我妈:
“我问你,陈以渊呢?”
“哈哈哈哈哈哈!”
我妈怒极反笑:
“以渊早就死了,死了!”
江佩一脚踹上她的胸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无论陈以渊躲到哪里去,我都会把他揪出来。”
我妈瘫软在地,眼中有泪光闪过:
“死了,早就死了。”
江佩又是一脚:
“我和陈以渊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连感冒都没有过,你说他死了?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我妈年纪大了,前年刚做完甲状腺手术,还有严重的腰间盘突出。
被她这么一踹,我妈整个人歪斜倒下,腰重重磕在路边: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家?”
我妈当了一辈子老师,在学校受人敬重,在家我和我爸也是无有不应。
可自从江佩回来之后,她一次又一次失去尊严,受人凌辱。
这些都是我这个不孝子带给她的。
我第一次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和江佩在一起。
后悔为什么没和江佩说清楚。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江佩要的是诛心。
江佩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突然笑着说:
“那你给我磕几个头吧。”
“江佩!你怎么敢!”
我愤怒地扑到她面前:
“这是我妈,这是你的长辈。你要她在大街上给你磕头,你还是人吗?”
我看着江佩笑颜如花的模样。
不,眼前这个人不是江佩了,她是一个魔鬼,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我妈窘迫地看着她,久久没动身。
我绝望地看着她,我妈还不知道我爸已经出了事。
如果她知道了,恐怕此刻已经要昏过去了。
“我的时间不等人,你跪不跪?”
江佩不耐地跺脚:
“我走了,你让陈以渊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还有你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