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离世两年后，我去了他家一趟，看到他父亲的午餐，我泪湿双眼

口述：赵西涛 整理：告别旧时光

今天，我要说的这位战友，名叫董永晖，他比我大两岁，我和他来自同一个县城，但不同镇。2006年，我们一起到济南当兵。在那里，我们一起训练，一起吃住，在生活中互帮互助，直至光荣退役。

在我的心中，战友情是一种最难能可贵的情谊。这种情谊，没当过兵的人永远也不会懂。一声战友，一生兄弟。任岁月流逝，彼此也会永远把对方珍藏在心里。

复员回家后，我去了南京工作，而他因为母亲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他只能在县城的一家化工厂打工，由于距离比较遥远，我们只能通过手机联系。

我们虽然都能吃苦耐劳，但由于文化和环境的限制，各自的生活始终平平淡淡的，在2010年9月，董永晖对我说，他想回家创业搞养殖，先小本你起家，我当时没加思索，直接转给了他5000元，算是我对他的支持。

我是2011年6月3日结婚的，董永晖做了我的伴郎，我们彼此开心的模样，定格在那一刻，至今，这张照片，还放在我的卧室里。

董永晖在创业的路上，一波三折，后来，实在顶不住压力的他，在镇上跟人学做了电焊。

2015年国庆节，已经30岁的董永晖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新娘是一个右腿有些残疾的人，但我还是从心里祝福他，希望他未来的生活能够幸福。

那次婚礼，由于彩礼和镇上买房，让董永晖欠下了将近14万元。我父母虽然也是农民，但他们身体比较健康，另外我和爱人都在打工赚钱，相比而言，要比董永晖的家庭要强一些，后来借给了他三万多，我对他说：“你先拿去用吧，啥时有钱，啥时还给我！”

婚后第二年，董永晖的母亲因病离世，当时很多战友知道他家的困难后，对他先后进行了一些资助。在大家的扶持下，董永晖和妻子慢慢走出了生活的困境。

为了还债，董永晖同时在两家单位上班，每天的睡眠都不超过五个小时，在2019年劳动节，我回家和他见面时，他高兴地对我说：“哥们，先谢谢你和大家的帮忙，这几年我和妻子都在努力攒钱，到明年这个时候，债务差不多就还清了！”

那天，我们一起喝了酒，看着他的兴奋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有一丝悲哀，像我们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复员军人，一切都要靠自己，虽然一直在挣扎求生，但却始终没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尽管如此，董永晖和我都在憧憬着，希望有一天能够使彼此的命运，获得真正的突破。

然而，现实的残忍，让人无法直视。令人想不到的是，董永晖在2020年8月，却因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当我接到他妻子的电话时，才知道，他已经被确诊肝癌。

于是，我把董永晖的现状再次放到了战友圈，经过大家的努力，为他提供了13.4万元的帮助。那时，在部队训练时，董永晖的体能一直是排名前几位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战胜病魔。

因为种种原因，我无法亲自到医院去探望，但在每次的视频中，我都给他加油鼓劲，他本人也充满了信心。我为他祈祷，希望在他的身上能够出现神迹，转危为安。

可最终我还是没有等来想要的结局，在2020年11月26日，我得知了他离世的消息。当时我正在开班组会议，但我当场还是忍不住痛哭起来，丝毫不介意一起的同事怎么看我。

我和董永晖一起当兵的日子，有一次发高烧将近十天，都是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在训练时我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都是他一次次的勉励，鼓足了我面对困难的勇气。参加工作后，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他是我唯一的听众和安慰者。

董永晖离世后，因为家庭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无法现场为他送行，但在老家的近20名战友还是出席了他的葬礼。

在和董永晖妻子交流中得知，他镇上的房子已经卖了还债，她如今在济南章丘的一个亲戚那边打工，不得已，她只好把儿子留在家里让公公照看。

时间一晃过了两年。前天上午，我回到了老家，我和父母说了一会话后，决定去董永晖家里去看看他的父亲和孩子。

27分钟后，我到了董永晖所在的村口。

路上，一位六七十岁的村民说起董永晖的离世，也是一脸惋惜，他心疼地说：“多好的一个孩子，对人特别热忱，谁家有事需要帮忙，他都是第一个到场，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步行了四五分钟的样子，我来到了董永晖的家中。

在门口，一个头发花白，衣着涣散，无精打采的老人，坐在昏暗屋子门口的小木凳上，双眉紧锁满脸愁云，双手抱着耷拉的头，搓来搓去，唉声叹气。好像心事重重，无可无奈何。他就是董永晖的父亲。

看到是我，老人马上强打精神和我打招呼，又是给我拿板凳，又是忙着倒开水，我问起孩子的状况，老人说，孙子去幼儿园了上学了。我刚坐定，他又拿出了一包自己没有舍得吃的新疆核桃，还亲手用斧头砸开，露出金黄的果仁放在桌上，还一直催促着，让我赶紧吃。

看着他慈祥的面孔，我想起了战友董永晖，看着他房间简陋的一切，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能够想象得到，在董永晖离世的这两年，他家的生活状况，会是什么样子。

聊了半个小时后，到了老人的午饭时间，董永晖的父亲颤巍巍地走上厨房，我静静地坐着，心情复杂地环顾着周围，这时，他已经将自己的午餐摆在了桌上。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瞬间我眼里噙满了泪水，临别前，我将事先装了5000元的信封，塞进了老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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