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我妈》第80集

接上集:

她摇摇头，对保安大叔说:“我没留意过!”

“唉!”保安大叔叹了口气，说，“反正你以后少惹她，以前为了抢占摊位，她可有名气呢!”

01

保安大叔的话让我妈有些惴惴不安，但是按照刚刚那个女人的反应来看，我妈应该是镇住她了，可具体能镇多久，我妈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再次回到摊位前，那个女人的摊位前有两个买包子的女生，可是很明显，那是我妈的顾客，她们看到了我妈，从对面摊位小跑着过来了，对面那个女人的脸又黑成了猪肝色，她恶狠狠的盯着我妈。

那种直白的恶意让我妈心里不由得一颤，但是自由市场，公平竞争，大家都是各凭本事赚钱的，至于顾客的选择谁都没有办法。我妈没有理她，按照那两个女生的要求给她们装了包子，而那个女人恶毒的目光，从始至终在我妈身上没有离开过。

虽然如此，但我妈没有露怯，她还是干着自己该干的活，就像对面的女人不存在一样。可是，我妈知道，最早的那些学生都是她的客人，他们多数都是奔着她的摊位来的，就是不知道对面那个女人一会儿看到我妈摊位前人满为患，而她门可罗雀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她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又来针对或者为难自己?想到这里，我妈又叹了口气，只觉得道路无比艰辛，可是不由得她过多的感慨，就又有学生来买早餐了……

慢慢的，我妈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她的摊位前开始排起了长队，如她所料，对面那个女人的摊位上虽然也有客人，但不过只有零星点点的几个人，而我妈知道，就连那几个人也是奔着自己摊位而来的。就是不知道对面那女人的手艺如何，如果对面那女人做的东西比我妈好吃，或者和我妈旗鼓相当，那些学生以后可能就是对面那个女人的客人，可如果她卖的东西不如我妈美味……可是回过头来一想，她的东西如果能比我妈做的好吃，当初又怎么可能会“罢摊”?

想到这里，我妈心里沉了下去，明明就是各凭本事吃饭的事情，但她却这样怕东怕西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是被人人排斥又歧视的外乡人，但是她已经没了所有，就算是再怕，她都必须在这块土地上扎下根，然后活下去!

02

虽然有不少人去对面女人那里买早餐，但我妈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在7点10分左右，她的包子也快卖完了，而何婶儿也在这个时候，拉着另一车包子来了。

“小花，卖完没有啊?”何婶儿问着，看了一眼我妈背上垂着脑袋睡觉的我，又说，“这孩子还在睡觉呢!哎哟!早就跟你说了，把孩子留下来，让睡我床上，你就不听!你看这孩子睡的多难受，你也很累啊!”

“阿姨，没事儿的，包子马上就完了。快点，阿姨你先帮我把空笼屉放下来，我们再把你推来的这几笼放上去。”我妈说着，扶在了架子车上，她背着我，不好蹲地上放东西。

何婶儿没有推辞，她按照我妈说的，将空笼屉放到了地上，然后又和我妈将那几笼慢慢的抬到了车子上。待放好后，我妈悄悄地问她:“阿姨，你蒸了多久，熟了吧?”

“哪能不熟呢?我尝了两个，都熟了，你不放心的话，你再试试!”何婶儿说着帮我妈揭开了锅盖。

“同学们，你们等等，我先尝尝啊!”我妈边对摊位前的学生说，边拿起一个土豆包子吃了起来。

几种包子中，就数土豆包子最不容易熟，但是甘肃很多地方的孩子都是吃土豆长大的，他们不管走到哪里，最喜欢的莫过于一口“家乡味”，所以土豆馅儿的包子也卖的最快。

我妈尝了一口，里面的土豆已经又香又软了，她回头对何婶儿说:“很不错，里面土豆已经软了!”她说着又对排队的学生说，“好了好了，同学你要什么馅儿的?”

“两个土豆的!”那个学生笑着说。

“好嘞!”我妈说着就要去装包子，可一回头，何婶儿已经把包子递了过来，“闺女，我来帮你吧!”

我妈边忙着给学生找钱，边对何婶儿说:“阿姨，你家里要忙你就去家里忙吧!我这边一个人可以的。”

“我家里有什么可忙的?就这几个笼屉，我回去一会儿就洗干净了。”何婶儿笑呵呵地说。

看着何婶儿热情的样子，我妈想起自己这两天端着的架子，心里倒有点愧疚了，可是客人一个接着一个，她根本无暇思考，只能一个劲儿地忙碌着，直到排队的人数减少时，她才喘了口气，对何婶儿说:“阿姨，真是太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帮忙，我哪有这么快的速度啊?”

03

“你这孩子，又跟我客气!”何婶儿说着，朝对面摊位看了一眼，问我妈，“她不是说没有生意，早就不摆摊了吗?现在怎么又摆上了?"

我妈边接待学生，边摇摇头，对何婶儿说:“我也不知道啊!她今天刚来!”

“哼!”何婶儿冷哼一声，说，“那她肯定干不过你!”她说着又“嘶”了一声，说，“可是我这边一直观察着她呢，她摊位人数虽然和你没法比，但是也不少啊!”

“那是肯定的!这学校里有三千多，近四千人数的学生呢!每天最少也得有三千学生吃早餐，可除了一个清真餐厅外，他们学校里面只有两个早餐窗口。我这儿生意再好，也不过卖几百人，对面有客人也很正常啊!而且，如果味道足够好，他们以后的生意还能更好!”客人少了，我妈也有时间和何婶儿闲聊了。

何婶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如果再有一家卖早餐的，生意也可能不会太差?”

“阿姨!做餐饮的，味道才是王道。只要味道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生意的!”我妈笑着说。

“小花，你真的不像农村出来的姑娘!”何婶儿说着想了想，又说，“我还是觉得你像个读书人，像姜教授那样的读书人!”

听何婶儿这样说，我妈笑了出来:“阿姨，你知道的，我做梦都想成为姜教授那样的人呢!”

“你现在和她住在一起，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潜移默化对吧?你慢慢地会越来越像她的!”何婶儿说。

“阿姨，你这出口成章的，倒像是读书人!”我妈开着玩笑说。

何婶儿摆摆手，说:“我算是什么读书人啊?就夜校识了几个字，姜教授那种出国留过学的人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姜教授还出国留过学?”我妈很诧异，何婶儿点了点头，想要继续说下去，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的对话，“肉包子今天卖完了吗?”

我妈抬起头，迎上童若娜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但她今天身后跟着的不是她的同学，而是一脸不耐烦的我爸。我妈一愣，明白是童若娜带我爸来看她的“新男人”何生的，只是可惜了，何生今天却不在，我妈在心底不由得冷笑。

但是很明显，我爸不想让童若娜吃醋，他不耐烦地说:“娜娜，咱们去对面那摊位上吃吧!就她那手艺，做的能有多好吃?”

我爸说着拉着童若娜就要走。

看了对面摊位一眼，我妈突然心生一计，她对童若娜笑了笑，说:“有，请问你要几个?"

“你不是很喜欢吃她做的包子吗?”童若娜拉住我爸，对我妈说，“给我装四个肉馅儿的，两个粉条的。”

“好的!总共是两块六毛钱!”我妈说道。

“给，不用找了。”童若娜将三块钱扔给我妈，从何婶儿手里接过包子和我爸离开。

我妈拿起那三块钱，从摊位后面跑了出来，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哥哥，嫂子，你们怎么这样?都给你们说了不要钱，你们怎么还天天给这么多钱?昨天嫂子就给了我很多人，今天又给!"

我妈说着追了过去，在两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将那三块钱塞到童若娜手里，又对他们小声地说:“少说废话!拿了钱快点走，要不我要你们全校知道咱们三个的关系!"

她说着，又向后跑了几步，说:“你们快去上课吧!如果再把钱送回来，我可就生气了啊!”

我爸还是一脸的震惊，他伸出手指指着我妈，看样子是想要骂我妈，但童若娜听清楚了我妈在说什么，她拦住了我爸，拉着他的胳膊离开了。

我妈看了对面那个一直观察着她的女人，终于松了口气，童若娜和我爸为了掩饰他们之间的恶心关系，对别人说我妈是我爸的亲妹妹，我妈虽然很恶心，可是如今在这陌生的地方混饭吃，她突然觉得能多大学校长这么一个亲戚也是挺不错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