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日剧出现了不合理的性骚扰场景,这是在讽刺还是怀旧?

发布时间:2024-04-20 08:04  浏览量:8

今天打算聊一个敏感的话题——

性骚扰。

一个很明显的趋势是,在当代社会,我们对性骚扰的容忍度越来越低,这是好事,但与此同时,也导致了被认为是性骚扰的场景越来越多。

最近有一部日剧。

就很夸张地展示出了那些不合理的“性骚扰”场景。

比如。

综艺节目里,主持人夸人“可爱”,居然算性骚扰。

或者,讨论女孩的发型,也算性骚扰。

更离谱的是。

当一个人用“浓稠”来形容食物的质感时,也被当做“擦边球”给咔嚓了。

制作人员自己都搞不懂了——一旦开始在意,看什么都有问题。

电视剧的拍摄现场更离谱。

亲密戏不能有肢体接触,经纪人盯着演员,动不动就喊“咔”。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工作人员还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穿着高领拍,不就行了。

真是个大聪明。

果然,晋江的风,也还是吹到了日本……

说到这里你可能也猜到了。

这样拍也不合适,那样也不合适,到处都是“不合适”。

这“不合适”,正是这部剧的名字——

不合适也要有个限度!

不適切にもほどがある

这是一部不久前完结的剧。

豆瓣8.2。

编剧是写出《对不起青春》《海女》《池袋西口公园》的宫藤官九郎。

和《重启人生》一样,《不合适》表面上是个穿越故事——

生活在1986年的男教师小川市郎,与生活在2024年的女社会学家向坂纱加惠,穿越到对方的年代。

重点是说二者之间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从误会、误会解开,到缘分天注定等等桥段到大团圆结局一气呵成。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

Sir最关注的却是——

剧集通过他们的视角来分别观察两个时代,以展示这两个时代各自的不合理之处。

尤其是关于“性骚扰”的话题。

简直离谱大赏。

没错。

《不合适》也并非是一味讽刺当下的“政治正确”,它同时讽刺着1986年的“政治不正确”。

结实地打了那些所谓怀旧人群一记耳光。

举例来说。

日本1986的综艺节目,充斥着下流的段子。

主持人会从女孩的裙底登场。

并请女孩穿着超短裙,对着镜头扭屁股。

邀请的嘉宾身份千奇百怪,才不管什么公序良俗,只要能够博人眼球,统统来者不拒。

什么变装皇后啦,色情片女演员啦,统统能在公开播放的电视上露面。

有这么一个情节。

向坂纱加惠来到1986年后,跟着小川市郎去看他女儿上的综艺,在后台与一大群人簇拥着的搞笑艺人擦肩而过。

结果被拍了下屁股。

为什么?

因为在当年的社会氛围下,在公共场合拍陌生人的屁股,再加以语言挑逗,这种行为,甚至会因为是搞笑艺人的性格使然,就被视为常态。

以至于所有人都熟视无睹地走过。

好笑吗?谁觉得好笑啊,反正被开玩笑的当事人不觉得。

但。

请看向坂纱加惠此时的反应:

目瞪口呆。

甚至都忘记了反击。

在那个年代的语境里,甚至连意识到自己被冒犯了都是很痛苦的事情。

因为它无处不在。

是不麻痹自己的感觉,就无法忍受的程度。

所以,当Sir看到有人说,这部剧是在贬低2024年,对过去时代的怀旧时,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这真的是对旧时代的怀念吗?

恐怕不是吧。

其实你多看几集其实就会明白,它无意比较时代的优劣,也无意为大男子主义辩护。

它其实是在反思——

看不见的制度虽然在“进步”,但实际生活中的问题,真的消失了吗?

就像现在男性也可以休产假。

但是男性休产假,仍然无法完全避免女性要平衡工作与育儿的困境。

因为家庭内部分工并非制度可以决定。

轮班制的实行,虽然方便了新人,但是却给管理层更加增添不便——一天的工作没法持续进行,一个人要带两个新人。

剧中的渚,既是母亲,又是管理层,就遭遇了以上的困境。

所以归根结底。

它其实是让我们能最清楚地看清症结——

为什么辨别生活中看似微不足道的骚扰如此重要?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等级与权力对人最直观的影响,正体现于微观之处。

一言一行都在不断加固着等级分化。

何况日本社会已经将等级秩序融入了日常礼仪与语言之中。

《菊与刀》对这种习性说得很通俗易懂:

千百年来,在日本人信奉和遵行的生活准则中,不平等是最为容易联想,也是最广泛接受的方式。日本人会像呼吸空气一样承认等级制行为。

比如,对长辈上司等等级地位高的人,说话要用敬语,甚至两性的语言习惯也被规定。

生活中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把人框定。

怎么办?

行为命名。

剧中,穿越到过去的社会学家需要不断向过去的人解释着所谓“职权骚扰”“ADHD”这样的词。

什么是职权骚扰?

是指凭借自身地位、知识以及人际关系等职场优势,超出范围给人造成精神压力的行为。

什么是ADHD?

是指注意缺陷多动障碍,一种影响数百万儿童的慢性疾病,而且经常会持续到成年。

但对于过去的人来说。

那只是简简单单的“爱的教育”和“不想上学”而已。

可就在那种看似可以简单定性的情况里,存在着许多弱势方无法言说的痛苦。

那种“简单定性”,实际上只是微观权力关系中,强势方的理解。

甚至弱势一方自己都认为,是自己的错——我是个坏学生,或者我是个不懂看眼色的人。

只有准确的认知,清晰地划分出边界,我们才能看清楚问题所在。

那些自昭和时代就有的极端情况实际上并没有消失。

所以将骚扰命名出来才有必要。

但问题是。

如果过于强调这种“命名”。

效果也许相反。

它甚至于,会将这种命名的力量逐渐削弱。

就像剧中。

男主角就用“权力骚扰”,来反驳对另一位犯下“骚扰罪”的处置。

分类分得那么细,

就以为问题都已解决了吗?

是的,也许所能解决的只有那些很表象的问题。

而事实上。

掌握着权力的人常常是隐身的。

痛苦、疯狂、控诉,只属于弱势者。

呐喊着被命名的“骚扰”,和之前的无声哭泣,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恐怕没有。

有意思的是,剧集提供了一个美好的愿景——

宽容。

于是,剧集安排了小川市郎这个钢铁直男,经过2024年的“洗礼”,回到1986年。

然后竟然做出了如下举动。

他为因为穿女装而被革职的校长鸣不平。

开始反驳性别歧视的笑话。

告诉被呼来喝去的女教师,不爽就要直接说。

甚至还给同性恋随份子。

故事看似圆满了。

可能吗?

或许,这其实只是一种理想状态,而对于我们来说,从影视剧中找到答案这事,其实也不太靠谱。

就像剧中的一个情节。

明明是在说,在1986年的日本学校,教育过程中体罚、辱骂,都是常态。

但给观众的感觉。

却是这些画面非常好笑。

原因只能是,这是一部面向大众的剧集作品,它不希望自己会有太多真实的刺痛,而只能希望观众在哈哈大笑之余,体会到那些记忆中的疼痛。

说白了。

它并不能过于尖锐。

但。

如果你仔细去想就会发现。

故事其实是在告诉我们,只有每一个个体都意识到这种问题的时候,情况才能有所改善,才能有改变的可能。

为什么?

因为人都是社会塑造的,什么样的社会,就会产生什么样的人。

但与此同时。

社会又是由人决定的,人是什么样的,这个社会就是什么样。

想要一个宽容的社会。

前提就是,人们都在哪怕是细微地,往那个方向去努力。

而这。

也是我们一再重申这些道理的原因。

外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