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我不孝,看望了一个生病的亲戚后,我特别感谢母亲走的方式
发布时间:2024-04-20 03:34 浏览量:7
老来受罪不如减岁,满身是病不如早投胎。
这句话糙,但理不糙。
下面是我家真实的故事。
我的父母供我和弟弟两个人读到大学毕业,并找到了稳定的工作。
左邻右舍都说我们的父母接下来就是享儿女福了。我们也该更加孝顺父母。
他们眼中说的那种孝顺,是床前伺候的那种。
可他们就没这样的命,父亲62岁时,得了癌症,受尽疼痛折磨三年,走了。
那时母亲身体还硬朗,是一勺汤一口饭的把父亲给伺候走的,他走得没遗憾了。
在伺候生病父亲的那几年,母亲是看着父亲一点点的受着病痛折磨过来的,刚才开始也很心痛,到后来也麻木了。
父亲走的时候,母亲情绪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是默默把帮他把眼睛给抚闭上。
我和弟弟没见过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害怕得心里发抖,都不敢靠近父亲尸体。
是母亲硬拉着我们给父亲换的寿衣。
给父亲办完了葬礼后,我们还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我们也以为母亲应该比我们更悲痛才对。
因为她年纪大了,而且他和父亲一辈子恩爱,几十年夫妻,从没红过脸。
但母亲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倒是反过来安慰我和弟弟。
母亲说:早死的人更有福气,因为还有另一半尽力地照顾他,我们应该为父亲高兴,他走得没有遗憾了。
母亲还说:到她真有那么一天,她更希望倒下便走,那才是一个人生好的结局。
听着母亲说着这些在当时有点不太合时宜的话,我们以为她是因为父亲走了而受刺 激了才说的,也当她发泄完了就算了,没当回事。
我们不相信还有哪个人,不畏惧生死,还能把死说得这么淡然。
父亲走后,母亲随我到县城里生活。
后来几年,母亲得了老年性骨质疏松病,很严重,差点就瘫在床上永远下不了床了。
后来到区里大医院做了手 术,腰椎有两节骨头打了骨泥。
出院后几个月才恢复正常走路。
母亲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恢复正常的活动后,每天都往外跑,不是到河边开荒种菜,就是热心帮她的老年朋友做这做那。
她心宽体胖,还能吃能睡。
看她超标的体重,还有腰椎的病,我猜测,她年纪再大些,一定会瘫在床好多年下不来床。
我家房子,还专门留出一间在一楼的房间,如果到时行动不方便时,就安排她住一楼,这样进出也方便。
甚至我脑子里时常冒出她坐在轮椅上嚷嚷着要我推她出去透气的样子,或者是瘫在床上,能吃能说,就是动不了,然后每天拉一堆排泄物,而我又没有力气抱她起来清理的样子。
一想到这些,我就头大。
我也做好了伺候瘫痪母亲的准备了。
没想到,有一天早上她起床后洗漱,头疼倒在厕所,送到医院抢救两天,没等得上我和弟弟喂她一口饭,就直接走了。
那年,她刚65岁,我承诺让她过上好日子还没兑现。
我哭得是撕心裂肺,总觉得没得好好的孝敬过她一天而内疚、难过。
这也成了我多年来的一块心病,特别是每年给她扫墓时,那种内疚感更加强烈。
多少个夜里,我是在梦中母亲的责怪声中哭醒的。
没想到,前几天,我去探望了一个生病的亲戚,却把我多年对母亲的愧疚感给治 愈了。
堂表哥的母亲,我叫堂舅母,平时我也是舅母舅母的叫,堂也给省了。
舅母今年70岁了,中风倒在家里,晚上才被人发现。
听表哥说,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倒在家里楼梯边,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叫她已经没有反应,只是在大声喘着粗气,就像一个喝醉酒的人醉倒在地一样。
他们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赶快打了120拉到了医院。
我家离医院近,平时我们两家联系也比较多。
表哥在叫了救护车后,马上给我打了电话,把大概情况在电话中跟我说了。
我也赶忙跑到医院,等了一小会儿后,救护车把舅母给拉到了医院。
我跟着推车进了急诊室。
舅母偶尔还能睁眼看一下旁边的人,但意识已不清晰的,叫她没回应,也认不出人了。
医生在做了简单的检查后,直接把舅母送进了ICU病床。
舅母在ICU病床住了两个多月,花了差不多10万块钱,才转到了普通病房。
在这期间,下过几次病危通知书,表哥几兄妹也人帮了几次放弃还是继续治的艰难抉择,还跑前跑后,差点就病倒了。
为医药费,几兄妹还拌了不少嘴。
转到普通病房后,我去看了舅母。
舅母中风前,是一个很强势的老太太,在家里是指挥江山的人,中风后她的变化让人心疼。
那天,我去医院看望她,她斜躺病床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嘴角微微向一侧歪斜,完全变了一个样,让人很难跟之前的舅母联系起来。
我坐床边跟她聊天,她说出来的话,我几乎没听明白,伊伊呀呀,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舅母的手已抬不起来,连拿水杯都显得困难。
生活上完全不能处理了,表哥几兄妹轮流来陪护。
舅母的情绪还不稳定,本来好好的跟她说着话,突然又激动起来。
去探望她的人,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什么,又引她情绪激动,而得这种病的老人就怕情绪不稳了。
舅母在普通病房又住了一个多月。
医生说,这种病,基本上就靠后面的照顾了,再住在医院意义也不大了。
表哥把舅母接回了家,轮流照顾。
舅母回家已经半年多了,前几天,我去她家里探望。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舅母“哎哟,哎哟”的叫声,我以为没人在家,她掉床了呢。
我不由得加大了脚步往里走。
没到舅母住的那间屋子,一股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把我呛着了,不由得咳嗽起来。
以前我只知道,家里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家中会有味道,但我从来不知道,这味道有那么呛。
舅母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表嫂正一边给舅母擦洗,一边不停的叨叨。
我仔细一看,床单上有点乱糟糟的,颜色也不太对劲。
原来,舅母大便拉床上了,还在半糊涂状态下,用手去抠了便便,搞得衣服、床上全都是。
地上还有吃饭时发脾气摔在地方的食物。
怪不得,刚才进屋时,味道这么呛,这下解释得通了。
表嫂帮她把脏裤子脱下来,然后拿起湿纸巾,在帮她擦洗。
舅母的身体很僵硬,表嫂搬动她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了,但舅母还是“哎哟,哎哟”的叫疼。
表嫂帮舅母整理清楚后,把一那堆脏东西扔到洗衣机清洗。
在等洗东西的时间,我和表嫂聊了起来。
表嫂说,自从舅母出院回来后,今天这样的大场面都不记得多少次了。
舅母瘫痪前,表嫂是在城里做保洁工作的,每个月还有几千块钱的收入。
自从家里有一个瘫痪病人后,她没办法去工作了,在家伺候着老人,只靠表哥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家庭收益减半,一家人的生活质量下降了。
表嫂性格还好,轮到另一个表嫂照顾,那个表嫂是个暴脾气,舅母可没少受她的骂。
一家人为了照顾瘫痪的老人,本来和睦的兄弟感情,也因为照顾病人的琐碎事,吵来吃去,以前挺好的兄弟情渐渐的有了裂痕。
以前强势惯的舅母,一下子变成这样,她有心里接受不了,也动不动就对伺候她的人发脾气。
病着的人和照顾病人的人,都受折磨。
我听表嫂说着,说到后面,她把自己说哭了。
坐在旁边的我听着都有点可怜。但也只能叹叹气,帮不上他们什么忙。
在临走前,我进里屋去跟舅母告别。
舅母拉着我的手,说着听不太清的话,但慢慢听,我还是听出了个大概。
她说:帮我找一种可以死得快点的药,我不想活了,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死......
说着,她哭了。
我从没见过,还有哭着要去死的。
舅母瘫在床上不到一年,她自己和表哥一家,都这么受折磨了,更何况说三年五年呢。
真继续下去,一家人的亲情都被亲人一点点的磨平了吧。
探望舅母回来后,想想当年母亲倒下便走,没让我们伺候一天,当时我心里对母亲很愧疚,但今天想来,那不不仅是母亲的福气,也是我们的幸运。
一想到这,我之前对母亲的愧疚感没了。
我释然了。
我此时,只想说,母亲走得急,于她于我们,都是一种解脱。
或许会有人说,我这么说是太不孝了吧?
孝,就一定要床前端尿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是做那个不孝的人吧。我也希望将来我的儿女做那个不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