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狠的女人都不配当妈

昨天晚上老六不在家吃饭，才下午5点多，外面的天就不太亮堂了，虽然我坐在靠东边的地下室窗户边的小桌子旁，但想看小说已经有点模糊了，窗户外面的躺椅上还有两个老年人坐在那里聊天，一个在遛狗，一个在遛娃。

1楼的窗户比较矮，有人从窗户下面过，都能看到人家的脚脖子，我每天晚上要开灯之前，先把窗户关上，再把窗帘拉上，然后才去开灯，不然的话，我低矮的房间里面，两张简易的床，还有午觉起来没有折叠的被子，就一览无余了。

用紫菜打了一个鸡蛋汤，再用电饼铛煎一个白馒头，把手机支好，调出来我上次只看了一半赫本演的电影《迷》。

赫本演的电影我基本上都看过，我最喜欢的是《罗马假日》，但《迷》里面的男主角也好有魅力，虽然年龄大一点儿。

边吃饭边刷剧，这种感觉可真爽呀，如果是老六在家，我们就会看 脱口秀，老六最近迷上了这个。

看到是喜剧结局，我也长长地疏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的就勒到耳朵门子那里去了。

一个人的碗，一个人的筷子，拿到水管子里去冲一下，再刷个牙，喝一杯热茶，拿上钥匙，揣上手机，锁上门，穿上我的一脚踹。

虽然下午3点我出去骑了一个半小时的单车，但晚饭后还是要出去活动一下的，我下午睡觉起来吃了两块黄桃罐头，还吃了一块枕头酥。

出门右拐，沿着银杏大道走一趟，正好一个小时。

出来的早，外面还没有散步的人。

嘴里哼着小曲，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电视剧和书本里的故事情节。

不知不觉转了一圈，快到小区大门了，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赶忙停下来，拍着手高声的叫，“ 嗨嗨嗨。”

高高瘦瘦的王姐，一边在脱冲锋衣，一边在东张西望，我又叫了一声，她突然发现对面树荫底下站着一个人，赶忙把衣服又扣上，我俩都紧走了几步，向对方跑去，“你上哪儿去了？好久没见到你呀。”王姐乐呵呵的笑。

“你去哪了？我也有两个月没见到你了呀？”我也笑。

王姐说她去了青海，我说我去了哈尔滨。

“你咋出来这么早呀？”我和王姐面对面的站着。

“老六不在家，我一个人的晚饭就好对付。”

“你下午出来了没有？”

“骑自行车去南湾大坝溜了一圈。”

王姐像不认识我似的，往后退了两步，从上到下看我几眼，“难怪你干吃不长呢，我只有吃了晚饭才出来活动一下，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刷手机都不想动。”

我说我得一天三溜达。

聊了这几句，我就准备扫脸进小区，王姐突然又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不，李高个不在了。”

我愣了一下，拉着王姐的手，“走，我再陪你走两圈。”

王姐比我大6岁，是个又热情又话唠的女人，和她在一块，一天你都不用担心没有话题。

她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好好好，我家的老死鬼吃了饭就躺在沙发上看球赛，两头牛都拉不动，都不出来散步，每天都是我一个人怪没意思的，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李高个是我20年前的邻居，那时候我刚结婚，住在老六他们学校的单位家属院，李高个住在我对面的那栋楼，因为个子高，长得又瘦，又姓李，性格又好，见人不笑不说话，大家也不叫她的名字，见面都喊她李高个了。

我俩又走了一里远，拐到了银杏大道上，一路上王姐打开了话匣子。

我 打断她，“她今年也不过60岁吧？咋突然就没了呢？”

王姐停下来，“好几年前体检，她都查出来了癌症，她主动放弃了治疗，就这么忍着，你看，是个狠人不。一般人可做不到。”

“为啥呢？”

李高个的老公在学校里有工作，但也是合同工，工资应该也不高，夫妻俩当年都在学校里给澡堂子烧锅炉，后来条件好了，家家户户都装了热水器，冬天学校也不再发澡票，免费让教职工洗澡了，锅炉房也消失了。

再后来我们搬到农村去住，和老家属院的人联系就少了，那时候李高个两口应该才四十几岁，可能还在学校里后勤上打工。

“为啥不治呢？现在不都有医保吗？”我问。

王姐说话有个习惯，总是喜欢停下来站着和你说，好像这件事很重大一样，边走边说生怕被风吹跑了某些重要的字。

和她散步，一个小时的路程，走三个小时，那就太正常不过了。

王姐叹口气，惋惜地说，“她舍不得花钱。”

“他家不就一个女儿吗？”

王姐眉头一皱，“她妞儿的条件也不好，她想把钱都留给孩子。总之从检查出来说是癌症，她就完全放弃了治疗，一天都没看过，也真是个狠人，也不知道她咋忍得了。”

我俩慢慢的往前走着，时不时的还要停下来，李高个是个好人，也是个热情的人，没想到对自己却那么狠。为了给孩子省点钱，忍受几年的痛苦。

和王姐分手后回到家里，9点多我躺在床上还半天睡不着。

我侄女小秀的亲妈，前几年也是得了癌症，小秀两口子放弃生意，连上小学的孩子都顾不上管，每天让他们自己坐公交车上下学。

在医院里伺候了一年多，小秀的母亲受尽了痛苦，花了不少钱，还是走了。

在操办完她母亲的后事后，小秀把他母亲生病住院期间给她的三件首饰，都拿出来交给舅舅，这三件首饰小秀说是她母亲偷偷给她的，不让她告诉别人。

舅舅让小秀选一件首饰做纪念，小秀拿了一条值2000块钱的项链，剩下的手镯和戒指给了她同母异父的妹妹。

小秀的亲妈生病期间，老家正在拆迁，赔了100多万的现金和两套房子，听小秀说，这些钱当时是由她的舅舅们掌控着，也是防着她的后老伴不给小秀的母亲治病。

小秀的母亲对这笔财产有绝对的处置权，因为她再婚后又回到了娘家，她盖的房子，她的田地都是娘家人给她的，后老伴是两个肩膀扛着嘴陪嫁来的。

她住院期间，小女儿（上高中）根本都没来看过，说是害怕，后老伴也推脱上班忙，把医院里的一摊子都扔给小秀两口子。

我们都想着小秀5岁就离开了她亲妈，这些年和她见的次数也不多，生病又全心全意的照顾她一年多，她亲妈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主，财产就算不给小秀分，也应该给小秀的两个孩子一点，毕竟是个姥姥呀。

没想到小秀除了得到一条项链之外，啥都没有，其他的全都给他了同母异父的妹妹了。

并且她母亲临终的时候还说，小女儿没成人，可怜，让小秀儿多照顾她点儿。

小秀的舅舅们做主，把钱都存在她妹妹的账户上。

小秀才30岁，带着两个孩子，起早贪黑的干夜市，小秀的妹妹不到18岁，手里就有了100万存款，两套新房子，用着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我替小秀抱不平，“你妈的心也真够狠的，就算你俩没有功劳和苦劳，至少看着两个外孙的面上，也该留个十万 八万做个纪念呀。”

小秀的嘴巴一裂，好像很有钱，根本不在乎的样子，但多少又有些失落，“她和我生活才几年呀，根本没感情，还是她小女儿和她亲，她临走还不放心她呢。”

女人当了妈之后，心肠都会变得又硬又狠。5个指头有长短，就算是亲生的，当母亲的可能也会偏心某一个吧。

有的自私到极点，有的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