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就是老年人的尊严和底气 我邻居一太太，80多了，孩子在国外

小区凉亭里有个石凳，天天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我认识她是邻居，叫张老太，快九十了，儿子在国外好几年没回来。平时看见她总抱着个红布包，像揣着宝贝似的，一摸就是半天。有回我拎着菜路过，她突然喊住我：“小李，帮我瞅瞅这奶粉贵不贵？”我一看，进口牌子，三百多一罐。

“我大侄儿媳妇说这牌子好消化。”她说话时，布包还捂在怀里，生怕被偷走似的。后来才知道，张老太每次去医院都找大侄王磊，住院费该两万她给三万，多出来的钱说是“给侄儿孩子买糖”。有次心梗住院，王磊半夜在病床边打盹，黑眼圈重得跟熬了三天似的。我夸他孝顺，张老太却叹气：“谁不嫌老人？自己的儿女都躲得远远的。”

王磊媳妇倒是常来家里，一来就说“给您擦擦身子”，转身就翻张老太衣柜。有回我撞见她俩嘀咕：“姑，您这存款单能借我复印不？”张老太没说话，从红布包里摸出张银行卡塞过去：“你拿去用，密码是你生日。”我才知道，这红布包里装的全是存折和现金。

对门刘老头就不行了。人家没多少钱，儿子半个月来一回，来了就往柜子底下扒拉。上个月摔断腿，还是张老太让王磊送他去医院。刘老头躺在病床上直喊疼，他儿子在走廊打电话：“爸你少装点可怜，我这月底奖金还没发呢。”

王磊表面伺候得周到，背地里抠得厉害。有回给他孩子买玩具，非要去打折店挑便宜的。可张老太给红包时，他笑得跟花似的，转头就把掉在桌上的米粒捡起来吃了——这孩子以前可从来不吃剩饭。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张老太总说“钱是好东西”。前阵子王磊熬了小米粥来，她喝完突然问：“大侄，我要活到九十九，是不是能多疼疼小宝？”王磊笑着回：“那是当然！我还盼着您给小宝发压岁钱呢！”话是这么说，可他媳妇昨天在超市买了最贵的尿不湿，说“我姑用惯了好的”。

现在想明白为啥张老太天天抱着红布包了。钱在她手里，侄子就低眉顺眼；钱在刘老头那儿，儿子连药都不肯多买一片。有天傍晚看见王磊扶着张老太散步，红布包在老人胳膊上晃悠，跟面小旗子似的。

张老太说钱能买来照顾，这话没错。可那晚我看见王磊媳妇买尿不湿时，收银员问：“给谁买啊？”她笑得像换了个人：“给我姑。”要是哪天张老太存折空了呢？王磊还会半夜守在病床边打盹吗？

葡萄藤的影子拉得老长，张老太还在凉亭里坐着，红布包捂在胸口。她对着夕阳念叨：“钱花完了，人就完了。”这话听着寒心，可谁能说这不是个老人最后的倔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