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偶遇七哥：32年了，当年掀桌被追打的壮汉，如今满脸老年斑

昨天上午去人民医院体检，刚抽完血捂着胳膊往彩超室挪，就听见身后一声洪亮的招呼：“哎！兄弟是你？”我一回头，好家伙，差点没敢认——不是七哥是谁！

还是那股子高大魁梧的劲儿，肩宽背厚，站在人群里跟座小铁塔似的，眉眼间依旧相貌堂堂，往那儿一站，自带当年“人五人六”的派头（咱枣庄人都懂，这词儿是夸人精神、有气场，不是贬义！）。可凑近了一瞅，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七哥的脸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老年斑，星星点点的，像撒了把碎芝麻，衬得他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

“快六十五了，不服老不行喽。”七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掌还是那么有力，可我却莫名想起自己鬓角的白发——可不是嘛，连七哥都要奔六五大关了，我又何尝不是早已告别了毛头小子的年纪？脑子里瞬间像放电影似的，一下子拉回了1992年的冬天，那是我第一次见七哥的日子。

1992年，我刚上班，懵懵懂懂的，被分到凤凰台工厂和七哥一个班。那会儿七哥才三十出头，正是最精神的时候，一米八的大高个，浓眉大眼，

穿件青褐色的西装，扣子扣得严丝合缝，领带打得规规矩矩，说话办事干脆利落，妥妥的“厂草”级别的人物。咱枣庄人形容那种又精神又有派头的人，最爱说“人五人六”，七哥就是这句话的活教材——走路腰杆挺直，说话声音洪亮，哪怕是跟师傅请教问题，都带着股不卑不亢的劲儿，不像我们这些新手，说话都怯生生的。那时候我特佩服七哥，觉得他浑身都是气场，连喝水的样子都比别人有范儿。

真正让我对七哥“刮目相看”，甚至记了三十多年的，是1993年五一假期，同事老胡结婚那回。老胡当年在薛城可是个风云人物，娶媳妇直接定在了当时薛城最气派的惠中饭店——那会儿能在惠中办婚礼，那绝对是排面拉满，比现在在星级酒店办还风光！我和七哥被分在同一桌，桌上全是单位的同事，刚开席，七哥就端起酒杯，豪情万丈地说：“今天老胡大喜，咱不醉不归！”

他这话可不是吹牛，七哥喝酒那叫一个爽快，别人敬酒都是抿一口，他是端起杯子“咕咚”一口闷，喝完还把杯子倒过来，示意一滴不剩，引得满桌叫好。喝到一半，七哥嫌不过瘾，拎着酒瓶就开始串桌，专挑热闹的桌去。刚好隔壁桌坐的是老胡市中机械厂的一帮兄弟，都是豪爽人，见七哥这么敞亮，立马拉着他坐下喝酒聊天。

七哥也是个自来熟，不管认不认识，端起酒杯就唠，从枣庄的老矸子山聊到厂里的生产，从天南地北的奇闻聊到家长里短的琐事，嘴巴不停，酒杯也不停。没一会儿，一瓶白酒就见了底，七哥的脸也红得跟关公似的，眼神都开始发飘。桌上有个老胡的兄弟见他喝得太猛，好心劝了一句：“哥，少喝点，别喝多了难受！”

谁知道这话一出口，七哥不乐意了，拍着桌子就嚷嚷：“你这是看不起我？我还能喝！”说着又要开酒瓶，旁边几个人赶紧拦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他少喝点。七哥本来就喝高了，被这么一劝，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趁着酒劲，“哗啦”一声，直接把眼前的酒桌给掀了！

碗碟碎了一地，菜汤洒了满桌，场面瞬间乱成一团。老胡市中机械厂的那帮兄弟，也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喝了点酒，见七哥这架势，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立马炸了毛，七八个人抄起旁边的凳子腿（还好没真动手，就是装装样子），嗷嗷叫着就追七哥。

我当时都看傻了，只见七哥酒瞬间醒了一半，撒腿就跑——一米八大高个，光着膀子跑起来跟阵风似的，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啊，没跑两步，一只鞋就跑掉了，光着一只脚在院子里狂奔，那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儿平时“人五人六”的派头，活脱脱一只被追着跑的“大黑熊”！

眼看就要被追上，七哥急中生智，瞅准院子里的大花坛，“噌”一下就跳了进去——那花坛里全是刚栽的冬青，枝桠又密又尖，七哥跳进去的时候，头发上、裤子上、上半身上全沾了叶子和泥土，狼狈得不行。他蹲在花坛里，抱着脑袋喊：“别过来！我现在不喝了还不行吗？等我酒醒了咱再练练”

我们这帮同事赶紧冲上去拉架，老胡也跑过来，一边拦着自己的兄弟，一边给七哥赔不是，折腾了好半天，这场“掀桌闹剧”才总算平息。最后，七哥光着一只脚，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沾着泥土，嘴里还嘟囔着“我没醉”，被我扶上了我那辆“徐州淮海”三轮车——没错，就是那种蹬起来“吱呀吱呀”响的三轮车，我骑着它，载着醉醺醺的七哥，在薛城的大街上慢悠悠地晃，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又好笑又丢人。

那天把七哥送回家，他媳妇气得直骂他“没正形”，七哥却躺在床上，还不忘跟我说：“下次喝酒，我还能喝！今天七哥喝多了，要不然这些小妻侄羔子算个熊”我笑着应着，

心里却想：下次可不敢再让你喝这么多了，再喝，我这三轮车都要载不动你了。

一晃三十二年过去了，昨天在体检中心，我和七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唠起当年的事儿，俩人都笑得直不起腰。七哥摸着自己脸上的老年斑，自嘲道：“那时候年轻，火力旺，一点就着，现在别说掀桌了，喝两口白酒都得被你嫂子念叨半天，说我不爱惜身体。”

我看着他依旧高大的身影，想起当年那个豪情万丈、喝多了掀桌被追打的壮汉，再看看如今满脸老年斑、说话慢悠悠的七哥，心里莫名有些感慨。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在我们脸上刻下了痕迹，却把那些难忘的回忆，都好好地珍藏了起来。

临走的时候，七哥跟我说：“有空聚聚，咱哥俩少喝点，不掀桌了，就唠唠当年的事儿。”我笑着点头：“管！有空聚聚！”

看着七哥离去的背影，虽然比以前消瘦了一些，脚步也慢了一些，但腰杆依旧挺直，那份刻在骨子里的豪爽，一点都没变。是啊，三十二年了，我们都不再年轻，可那些一起经历过的闹剧、一起喝过的酒、一起唠过的嗑，却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或许，这就是岁月最好的样子吧——我们慢慢变老，却永远记得那些年少轻狂的时光，记得那些陪我们一起疯、一起闹的人。下次再和七哥喝酒，我一定要跟他好好唠唠，唠唠1993年那个热闹的婚礼，唠唠他跑丢的那只鞋，唠唠我骑三轮车送他回家的狼狈模样，然后笑着说一句：“七哥，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个最帅最牛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