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当“挑剔”遇上“微笑”

——夏津德百十一周年店庆征文系列之八

文/靳志华

大运河是冀鲁相连的一条纽带，也是两岸人们赖以生存的母亲河。

岸左冀东南的清河县与岸右鲁西北的夏津县，虽隔着大运河，却相亲、相爱、相依、相望，无论是结婚、交友、工作，还是求学、经商、流通，两地民间交往频繁、联系千丝万缕。

岸右的人们喜欢到清河买羊绒制品、吃菜豆腐，逛武松公园；岸左的人们则喜欢到夏津采桑葚、吃大杏，逛德百广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女人。

妻子和众多女人一样都注重打扮，喜欢购物，平时把逛商场当成最舒心的消遣，方圆百里的知名商场都有她的足迹。

我陪妻子去过德百广场多次，但最令我记忆难忘是一次挑剔的购物。

那是2018年的初冬，在高三就读的女儿在学校“蛰伏”了一个月，适逢小假期，我和妻子决定陪孩子好好放松一下。

“去哪里玩？”我的话音刚落，女儿还没回声，妻子随即答道：“去德百吧！”

我和女儿相视一笑，妻子继续说道：“那里的衣服质量好、价值实惠！”

作为家里的“三把手”，我当然不敢有意见，“二把手”的女儿也说：“我喜欢吃那里炸鸡柳、银丝面。”

许多家庭的和谐，不是你敬我让，而是当家人的绝对权力，让家庭成员的俯耳听从。

从家出发，到新世纪大街，上308国道， 32公里、45分钟的路程，一路顺风就来到德百广场。

初冬有点冷，西北风打在脸上，像是被异物轻轻刮蹭。停车处的大树正在哗啦啦地落叶，一片硕大的黄叶履在一棵无名的小草身上，这弱小的生命还在挣扎着、努力着奉献最后的绿。

进了德百广场，我们先陪着女儿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一桶爆米花和一盒中性油笔，结完账女儿对我说：“妈妈不见了！”

“一定是逛女装了！”知妻莫如夫。

在“寻妻”的路上，我和女儿边走边吃着零食，边看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应季服饰，德百真大，我俩在女装区足足转了20多分钟，才在某品牌羽绒服专柜找到正在忙碌的妻子。她尴尬地一笑，说道：“我打算给咱闺女买件呢？所以提前来看看。”

“妈，学校不能穿这个！”女儿嗔怪道。

“别信她，分明是她想要！”我一句话戳破了妻子的谎言，她瞪我一眼，嘴里嘟囔道：“就你事多。”

她边说边继续挑选着，羽绒服的款式真多，有短款、中长款和长款；有立领、连帽和圆领；有休闲款、运动款、情侣款；有常规的白色、蓝色、紫色、黄色、藏蓝色，还有新出的奶油米色、松露橘粉、炭灰色、咖啡色、燕麦色。

妻子试试这个，穿穿哪个，瞧瞧这个；摸摸哪个，总是拿不定主意。服务员是位扎长尾辫的姑娘，二十多岁的，白净而秀长，干练而利落。她微笑着根据妻子的个头和肤色，介绍妻子适合的衣服。妻子反复地试穿着，她也一直耐心地微笑着。约莫半小时过去了，妻子终于挑选了一件咖啡色的长款立领羽绒服。长尾辫礼貌地躬身说道：“您如果感觉不合适，请三天内到这里退换货！”

出了女装区，妻子又给我买了一双运动鞋，下楼梯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把手提包递给我，然后穿上刚买的羽绒服对着一面镜子看了起来。“不行，这个款式有点长，显得我个儿更矮了。”妻子自言自语。

“那就换一条短款的吧！”我应合道。

“走——”妻子一声令下，我和女儿随之又到了那个专柜。

“姐姐好！您们来了！”长尾辫依然笑容可鞠！

妻子直接了当地说换衣服，长尾辫让我和女儿坐在旁边的一条沙发凳上，然后又耐心地带着妻子挑选。

我本以为，妻子换一条同颜色的中长款或短款就完事了，却完全忽略了女人对衣服挑剔的程度，她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专柜，又进入漫长而持久的挑选之中。

我边“好，好，好”地支应着妻子试穿后冲我的展示，边抱着手机用心地看着刘震云的长篇小说《一句顶一万句》，看了约五章，妻子终于提着一条休闲款奶油米色的羽绒服，坚定地说了一声“好了！”

长尾辫麻利地打包、开票，临别微笑着说道：“欢迎下次光临！”

羽绒服换好后，也临近中午，我们都感觉肚子饿了，就在六楼美食聚集地要了三份石锅鸡公煲，这午餐价格亲民，荤素搭配、味道香美，大快朵颐。

饭足菜饱后，我打着饱嗝，提着妻女买的东西下了楼，打算打道回府，刚到门口妻子说：“我再穿穿！”她把新羽绒服套到身上，对着门窗玻璃看了看，十分骄傲和满足地说：“我的眼光真不错！”我讪讪地冲她笑了笑，女儿则噘了噘嘴。

我们边走边笑着去找车子，都为这次满意的出行高兴时，突然，妻子发现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也穿着同款同色的羽绒服。“哎呦㗏！这衣服适合这个年龄段，我可不能穿！”妻子嗡声说道！

无论我和女儿怎么劝导，妻子还是决定再换一次，我拗不过她，让女儿先去车里等我们，然后又陪妻子上了楼。

此时，长尾辫正和一位戴眼镜的姑娘交接班。见我们过来，长尾辫依旧微笑着对妻子说：“姐姐，您看还需要什么？”

“这羽绒服不好看，我再换一件。”妻子直接说道。

“换吧！没事！”长尾辫依然那么客气和耐心。

眼镜对长尾辫说：“姐，您家里不是有事吗？我接待就行了。”

“这位姐姐是从我手中买的东西，我要对她负责，我不着急回家。”长尾辫边说边根据妻子的要求，从货架上摘衣服。

我如坐针毡，站立不安，既为妻子的挑剔焦虑，也为长尾辫的耐心而羞愧。就这样煎熬了一刻钟，妻子终于挑中了一件藏蓝色连帽短款羽绒服。长尾辫耐心地包装好，双手递给妻子，脸上的微笑一如当初的可爱和美丽。

几年过去了，这件羽绒服妻子一直穿着，周围人都说她买得值、挑得好，我每次看到了它，我就想起妻子的挑剔和那件“多难”的购物往事；同时，我也忆起德百广场的耐心服务和长尾辫那令人难忘的微笑……

作者简介：靳志华，现任河北省清河县地方志办公室副主任，高级政工师；系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邢台市作协副秘书长、清河县作协常务副主席；燕赵文化之星，邢台市首批社科智库专家。出版文集《故园槐梦》等5部，主编、参与编著文化图书23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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