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里往事（204）—被占便宜还倒贴钱的奇葩女人

赵大凤这祖宗一向都是想一出是一出，说话也是想到哪就说到哪儿，很少有靠谱的时候，所以对她放下的这些狠话，包括素芳在内，还有老江家屋里那几个人都没当回事儿。素芳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念叨了句四六不懂，然后就接着和几个名义上的长辈，商量起她的婚事儿。比如他们啥时候出面，去和崔二张寡妇谈谈婚事儿需要走的各种过程和细节。素芳说虽然大伙都在一个村住了这么多年，互相也挺熟悉。但既然现在是谈婚论嫁，那意思一定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过去是作为乡亲，也就是大面上过得去的关系。眼下因为她和国明这层缘分，两家以后就是亲家。走的近了各方面也更要注意些，说到这儿素芳故意叹了一口气，吐槽着，“虽然老江家早就谈不上啥名声了，就算别人讲不讲究也不差一回，但你们可以不在乎。我这丑话可说在头了，这次你们要是把我这婚事，好里好面的办完了，那咱们就你好我好谁都安生。”

“如果谁存了想让我在婆家面前难堪，或者是想整点啥幺蛾子，让我这一辈子一次的大事出点岔子。那到时候可别怪我谁的面子都不给！只要我不得劲儿你们也休想恶心完人，还能把自己舒舒服服摘出去！”

老江太太有些不服的反驳，“看你这话说的，也把我们想的太不是物了。谁能没事闲的整啥幺蛾子啊？你让婆家膈应嫁不出去，对我们能有啥好处？以为谁多稀罕你呢？还能故意把你亲事搅黄了，然后让你继续留在娘家，隔三差五的气我们？我可巴不得你快点嫁出去，没人气了说不定我还能多活几天。”素芳抱着肩膀说，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说完又看着老江头和江贵问，“你俩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的想法？都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也没存着啥损招想给我使坏吧？”

江贵苦笑着说，“你奶说的对，你这孩子咋总把人想的那么不是物呢？再不济你也是老江家的人，我和你爷你奶得多差劲啊，还能寻思给你使坏？你要是丢人没了面子，我们脸上也没有光啊。”素芳不客气的怼他，“那可说不准，你们又不是没使过坏。要不是我点子正反应快，早就让你娘把我卖了。说不定等到这会儿，拿我换那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对你们几个我可不放心，还是得事先提醒好了。”

说完也没管江贵还有解释的意思，就利索的和他们谈起了自己对婚事的要求。素芳回头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就安排了起来，“我看你们几个谁都没好到哪去，天天垂头丧气好像被抽走了阳气似的。整那副半死不活的德性，连活着都是将就呢，估计也没啥心思给我张罗婚事儿。那我作为小辈就体谅体谅你们，该想的我都想好了，你们就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和国明都商量了，聘礼啥的我不多要，但也不能亏待我。”

“村里头别人家的闺女嫁人，还有小伙娶媳妇儿是什么标准，按照那个给我来一份就成。你们啥时候去和国明爹娘研究研究，挑个好日子把礼过了，正日子定下来，这些就不用我教你们该咋做吧？还有一点我得强调一下，彩礼啥的交到你们手上，可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那是我的！等我嫁过去是要带到我小家的。谁要是敢给我动一分，我就让谁怎么动手拿的，怎么给我吐出来！要是不想闹的太难看，就别惹我发这个火。”

“还有无论是我的嫁妆，还是出阁宴都别弄得太寒酸。这个我还是不要求最好，但必须得过得去，可不能让别人因为这个笑话我。我就这些要求，只要你们安排到位让我风风光光出嫁，把我哄高兴了说不定以后遇到啥事儿，我看心情还能帮你们一把。我就提这么点问题，你们现在赶紧商量商量，给我个准话吧。”

老江太太犹犹豫豫的说，“既然你知道家里的情况，那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你说说你这又是要嫁妆，又是要办出阁宴的。这么一折腾，家里那点底子不就让你都掏空了吗？你倒是嫁出去过舒坦日子了，留下这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啊？这做人也不能就想着自己得劲儿，不管别人死活吧？要不你再寻思寻思？就别要求的那么齐全了，反正嫁妆啥的也就是走个形式，只要你和自己男人把日子过好，那不就比啥都强？净整这些虚的，能有多大用啊？”

素芳没回应她的话，而是扭头看着江贵问，“你是啥意思啊？别告诉我和她想一块去了。是男人说话就得算话，吐口吐沫都是个钉。我当时回老江家的时候，你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答应过，要把我这么多年在我姥爷家的吃喝，都折合成钱给我。我那会儿看你不容易，还寻思体谅体谅你，让你分时间慢慢给我。这期间我在你们家的吃喝，都从那十几年的钱里扣。如果还没等你把钱给够我就嫁人了，那你给我准备一份嫁妆就成。还没给完我的钱不管还剩多少，我也都不计较了，当时是不是这么定的？”

江贵老实的点了点头说，“嗯，我都记着呢。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既然都和你定完了，就能保证让你嫁人的时候带着嫁妆走。你奶岁数大了，有些话你不用听她说啥。”素芳又问他，“那听你娘的意思是连出阁宴都不办？这个你们要是非得省我也不强求，毕竟就算老江家不办出阁宴，国明他家也得办酒席，只要让大伙知道我素芳是堂堂正正的嫁出去了，不是偷摸和人家走了就行。但是嫁一回闺女连出阁宴都办不起，你们老江家要是不认为没面子就成。”

江贵用眼神制止了还想说啥的老娘，然后告诉素芳别的都不用她操心，剩下的他来，她等着嫁人就行。素芳得到保证后也不再多废话，乐呵的说那我就等着，然后就出去可哪儿串门了。素芳忙着到处和吃瓜群众聊八卦，江贵留在家也不知道在和老爹老娘商量啥，总之时不时就从他家传出来，老江太太嗷嗷喊没钱的动静。每个人都忙着，所以压根就没人注意到，赵大凤晚饭的时候还没回来。

等江贵和老爹老娘磨叽的喉咙都干了，肚子也感觉饿了，往老式座钟上看了一眼，才发现早就到了该吃饭的点了。这才想起嗷嗷的喊赵大凤，死哪儿去了还不做饭？他院里院外找了几圈，又去街上喊了一会儿，确定赵大凤不在村里后，才回到家一边嘀咕着倒八辈子霉了，娶这么个不省心的玩意儿，一边拿着盆准备自己动手做饭。还没等把大饼子全贴到锅上，就听大门口有人喊他，出去一看是傻柱子他娘，让他去县公an局一趟。

说是人家把电话打到村委会了，村长走不开让她过来告诉一声，听说是赵大凤不知道咋进公an局了。这两口子之间那作孽的心灵感应，让江贵一下子就神奇的感觉到，那祖宗一定又没干啥好事儿。心里咯噔一下的同时，又有些纳闷的问，“村长说没说她咋滴了？咋还能进公an局呢？”傻柱子他娘满脸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呵呵笑着说，“我哪知道啊，你自己的媳妇儿你都不知道她干啥了，我上哪知道去啊？”

“村长就是让我叫你，多余的事又没告诉我。可能是看我不招人稀罕，不想和我多说话呗！我要是像你家大凤那样就好了，是个男人就喜欢。”江贵虽然满脸不耐烦，但想了想还是先回屋，把手上的面盆塞给了老江太太，和她说了一声就收拾收拾走了。大伙吃完饭后，正集体凑在一起边消食，边唠嗑的时候，就看见江贵气呼呼的从村口往回走。之所以能看出气呼呼的，是因为他浑身的气场和平时都不一样了。那走路的速度快的，都把脚边的灰给带起来了。

碰上挡路的狗，差点没一脚给踹飞到房顶上去！等走近了一看又发现，那脸也拉的不是一般长。有人和他问好也当没听见似的，推开自家大门使劲一摔就进去了。街坊邻居们纷纷吐槽，他这是让人喂枪药了？要不咋一脸谁都对不起他的德性？有人说下午听柱子娘嗷嗷喊，说是让他去公an局，好像还和赵大凤有关。可能是赵大凤这不省心的又闯啥祸了？但咋没跟着一起回来呢？大伙直到各自回家休息了，都没分析明白原因。

第二天起来就顾着忙自家的活，把这事给忘了。要不是看到赵大凤又被公an送回来，他们都忘了昨晚睡觉之前，没分析完的江贵发疯原因。要说那几年村里谁和公an接触最多，赵大凤绝对是独一份，没隔多长时间都让人家亲自送回来两次了。赵大个笑呵呵的和旁边人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啥重要人物呢？动不动就让公an送回来！”大伙一边附和着他的话，一边再次集体纳闷，她这回又因为啥？

说话的工夫赵大凤就走到了老江家大门口，好像有些害怕似的，慢吞吞开口喊江贵开门。有邻居说这是你自己家，你想进去推门就进去呗！还喊江贵开啥门啊？再说你动静这么小，他能听见吗？你还不了解你自己爷们儿吗？这会儿说不定还在炕上趴着没起呢，你不大点声他啥时候能出来啊？赵大凤听了邻居的话，才鼓起勇气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这回还是没有回应。她正准备喊第三声的时候，江贵就披着衣服一脚踢开门出来了。

给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吓一跳，嘀嘀咕咕的说踹自己家门这么使劲干屁！踹坏了不还是自己修吗！然后看着他那经过一宿都没变短的脸，又说这到底是受啥刺激了？都睡一宿觉了脸还拉的那么长。被吐槽的江贵，正一脸阴沉的盯着赵大凤问，“喊啥喊！叫魂呢！你还回来干啥？我不是告诉你，爱滚哪去滚哪去吗！我上辈子欠你咋滴？你为啥就抓着我不放了？”吃瓜群众们听到他说这话，偷偷议论这俩人又是作啥妖？

赵大凤赶紧着急的说，“贵哥你别这么说啊！我是你媳妇这是我家，我不回这里回哪儿？我昨天晚上不是都和你说了吗，这次真不赖我！我也是让别人给骗了，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瞎跑了，你就再原谅我一次还不行吗？”江贵直接几步走到她跟前，眼睛通红的大喊，“你真以为我踏马离你活不了，是不是？还是你以为我江贵好欺负，就活该让你一次次往脑袋上扣屎盆子！你踏马又给我戴绿帽子，还敢回来求我原谅！你真把我当煞笔了是不是？”

赵大凤吓得直往那俩公an身后躲，还结结巴巴的说，“你们看我就说了吧！我自己回来容易挨打！所以才求着你们送，你们瞅瞅是不是这么回事？我这爷们儿就是这样，从来就没有信着我的时候！”江贵听了这话就要冲过去把她拽出来，吼着要打死她。俩公an一边拦他，一边帮赵大凤解释，“她说的没错，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也是被人骗了。”无论怎么劝，江贵都坚持让赵大凤滚，看江贵这个态度赵大凤也来劲了。

索性从那俩公an背后出来，叉着腰冲他嚷嚷，“我好好和你说话，你还没完了是不！人家都说了我是被骗的，不是背着你和别人搞po鞋，你还有啥唧唧歪歪的！再说这事能赖我吗？要不是你闺女把我气昏了头，我能连好坏人都不分了吗？能为了对付她，让人占便宜吗！”江贵看着周围的窃窃私语，仿佛也不怕丢人直接豁出去了，跳着脚喊，“我闺女让你去找人算卦了？我闺女让你没长脑子让算卦的睡了？”

“踏马的，睡就睡了！你让人家睡完了还倒给钱！M了比的！明明没有那脑子，还踏马总不安分学人家使坏！到最后还得让我戴着绿帽子，去给你收拾烂摊子擦屁股！我就算几辈子都欠你的，可你这么一次一次的给我扣屎盆子，是不是也该还完了？”他这话直接在吃瓜群众间炸开锅了，大伙一边震惊的消化着大瓜，一边仍然专心听着，江贵和赵大凤你来我往的吵。街坊邻居们又再次发挥了，他们那堪比神探的推理能力。

硬是靠着这俩人的吵架内容，还有刚才江贵扔出来的惊天大料，慢慢还原了赵大凤这祖宗昨天被素芳气走后，接着就干出了件啥让人合不拢嘴的大事。原来昨天赵大凤气呼呼的出门后，就去了镇上。一边可哪儿溜达，一边在脑子里研究要怎么阻止素芳嫁给她儿子。溜达溜达就溜达到了一个算卦摊前，这奇人的脑子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出了，算一卦让shen仙指点迷津，帮她对付素芳的昏招！要说这赵大凤的运气也是差到出奇了，她没脑子犯蠢正好就赶上了缺德玩意儿接招。

那个算卦的在和这祖宗沟通的过程中，可能也察觉到了，赵大凤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傻叉。于是不知道哪根筋突然就搭错，动了占便宜的心思。先是用那三寸不烂之舌，给赵大凤忽悠的对他佩服到五体投地。接着又让这祖宗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有那个本事能帮她解除眼前的困境。这左一个套路右一个套路下来，以赵大凤的脑子自然就转不过弯来了，完完全全让人家牵着鼻子走了。

那算卦的还告诉她，之所以她处处不顺总被人欺负，就是因为点子衰运道不好。只要转下运所有麻烦就都破了！那些她讨厌的人和闹心的事，随着她运气变好，也就都能顺她的心了！说他这身本事可是经过高人点化的，只要自己给她转完运，那自己的贵气也顺便转给她了。以后只要看不惯谁，只要念叨一声他教的咒语，然后再说想让谁倒霉，他这边感应到后就会帮她达成心愿！这套说给狗听，狗都不一定信的话。赵大凤这祖宗就信了！

表达完对瞎子的万分崇拜后，在她强烈要求下，接着就被瞎子带回家，一起脱光光转运了！！转完后瞎子还好心的给她打了个折，说看在俩人有缘的份上，就收个友情价给个一百块钱得了！赵大凤这会儿才感觉到不对劲，恍然大悟的说，“你踏马刚才把我睡了，为啥还让我给你钱！还踏马一百一百的要！县里正经工人，一个月挣得多也就四十多块钱！你踏马是金身啊？就这么一会儿，值人家两个多月的工资！”

那瞎子也不甘示弱的说，“你别管我是不是金身，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跟着我来的吧？我一直就是这么转运，啥玩意睡不睡的！不能我干完活你赖账吧！”说着说着，俩人还因为价格没谈拢打起来了！赵大凤骂瞎子欺负她啥也不懂，占了她便宜。瞎子骂赵大凤黑心，让他干完活不认账！打着打着就被周围邻居当成打架，跑到公an局举报找人把他俩带走了。到公an局后瞎子直接改口说，俩人就是因为算卦没给钱起冲突了。

然后还直给赵大凤使眼色，示意她按照自己的话说。赵大凤那会儿才憋屈的发现，原来瞎子并不瞎！她难得的来了机灵劲儿，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说是因为算卦没给钱打起来，总比她让人白睡了听着好听！也没那么丢人！所以只能憋憋屈屈的，和瞎子保持了统一口径。江贵赶到之后，只是听说她算卦没给钱，看着赵大风把兜里的二十块钱掏出来递给瞎子后，才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因为根据他对这媳妇的了解，知道她就不是乖乖吃亏的人，就算没有理都得辩三分。

这看到他来了有靠山了，怎么还会这么老实的掏钱？在突然发现赵大凤脖子上的红印后，就更加确定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想清楚后就给赵大凤扯到了一边，各种软硬兼施的套话，这才忽悠赵大凤说出了实情！艰难接受了这个蠢货被人家睡了，还倒给钱的事实后，江贵就气呼呼的告诉她有多远滚多远，说完就把她扔在镇上自己回来了。街坊邻居们看着打成一团的两口子，一声接一声的感叹着，赵大凤真乃千古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