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志文叔干过的一件丢脸事儿

发布时间:2024-04-23 00:55  浏览量:9

不知道大家对身边的,或者认识的西北男人,都有什么印象?我专门上网搜了一下,大多数人都认为西北男人爽快,义气,直来直往,很少有心眼等优点,当然缺点也不少,大男人主义,独断专行,好面子等也是与身俱来的。

从小到大,我生活在一个宗族观念比较浓重的村子里,爷爷辈儿的事儿我几乎很少参与,但是叔叔辈儿的却掺和过不少。要说整个家族七八百的叔叔辈儿,我和谁关系最好,排在第一的绝对是族长志文叔,再下来就是七房的志鑫叔了,还有其他的一些,我今天暂时就先不说了哈,因为我今天主要想说一件只有我和志文叔两人知道的趣事儿。

疫情刚放开的时候,一些老人经不过新冠的感染,再加上本身拥有基础病,所以那段时间去世的老人对比往常有些多。

那段时间,志文叔的一位堂姑姑去世了,因为那位堂姑姑的娘家门上没人了,所以他们家的孝子就按照远近关系邀请了志文叔当娘家人,毕竟老人过世了,没有娘家人参与好像说不过去吧?

志文叔答应了,但是临到去的那一天,他的兄弟们都因为其他原因去不了了,他觉得一个人去有些人丁单薄,面子上说不过去,于是呢就把我叫上了。

那位堂姑姑在我们县城的东边,而我们在西边,所以志文叔骑着电动三轮车,载着我就出发了。路过县城的时候,他打算买一些纸货,用他的话来说,“虽然我们这个娘家人不是正宗的,但是老太太(指他去世的堂姑姑)毕竟是咱们家姑娘,这最后一步路了,咱们要把声势给壮起来!”

虽然是堂姑姑,但是志文叔还是挺下血本的,拢共买了一千多块钱的纸货和贡品,我当时就算是亲侄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买完纸货以后,我俩继续出发,走到一个村口以后,我当时还问了一句志文叔,要不要给他们通知一下?按照老辈子的规矩,他们得出动所有孝子出门迎接一下我们,毕竟我们今天可是娘家人噢。结果志文叔想了一下,对我说,“算了,咱们这个娘家人又不是真李逵,只是李鬼罢了,咱们还是自己去就行了,去了上个情(随个礼),然后给老太太磕个头,再把咱们买的花圈儿往灵堂里一摆,这下孝子们的面子里子都有了,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我看到志文叔如此想,只好同意了他的想法。我俩到了一家门口,看到门口摆满了花圈儿,出出进进的人特别多,志文叔就回过头对我说,到了!

我俩下车以后,也没叫人帮忙,自己把小三轮上的花圈儿往下拿,当时出来了几个身穿白色孝服的孝子,反正我也是一个不认识,就没搭话。志文叔停下手里的活儿,挨过过去握手,并且安慰人家,“节哀,节哀啊,老太太你们照顾的好的很,丧事儿也办理的红火(热闹)很。”这句娘家人盖棺定论的评语对孝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那几个孝子帮着我们把所有的花圈儿搬到了灵堂,我跟在志文叔的后面,完全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嘛。

志文叔带着我走到灵堂里,他点了三根香,而我很有颜色的拿起放在一旁的纸钱,给老太太上香。我当时还抬起头看了一眼摆在灵堂里的遗照,觉得老太太挺年轻的,应该不会超过七十岁。我当时心里有过疑惑,因为在来的路上,志文叔还给我讲了老太太的一些陈年往事,按照他说的,那位老太太都八十好几了,遗像怎么会这么年轻呢?不过我又一想,也许是人家十几年就准备好了的呢?这在我们农村又不是多么新鲜的事儿,老人一过六十,很多都会准备好遗照,寿衣,甚至是棺材,就像我太奶奶,93岁的时候准备好棺材,107岁才用的上嘛!我爷爷也是因为之前上面还有我太奶奶,所以没准备。

我俩上完香,烧完纸,志文叔就开始趴在灵堂前哭了起来,说实话这种哭象征意义其实更大于实际意义,并不是志文叔和那位老太太的感情有多深,但是那种场景,如果不嚎两嗓子,好像挺对不起那种气氛的。

志文叔当时就像转业的哭丧者一样,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姑姑啊,我那绝情的姑姑啊,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呢?也不给我们这些当侄子侄孙的人说一声,让我们再看一眼你老人家啊!”志文叔在那入戏很深的哭着,我跪在旁边却是使劲的在憋笑,因为我觉得志文叔太搞笑了。

正当志文叔哭的稀里哗啦,而我跪的膝盖巨疼时,旁边的孝子都过来拉我俩,他们一拉我就起来了,因为实在是疼的受不了,而志文叔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也起来了,等他起来以后,我发现他脸上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然后人家孝子过来给我们发烟的发烟,递茶水的递茶水,给足了我们面子,其中一个看起来应该是戴着重孝的孝子给志文叔一边点烟,一边抱怨,“表兄,我不是说了嘛,你们来了提前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这边出动所有人去接你们嘛!”

志文叔吸了一口烟,然后对那个孝子说,“唉,表弟,现在特殊时期,能不添麻烦就麻烦了,大家都不容易。”然后二人寒暄起来。这时,看起来是他们主持整个丧事的大总管过来了,对那个孝子说,“上亲来了,还不往上房里请,准备让人家喝西北风呢嘛?”

于是,我俩又被人家很热情的请到了上房(我们这边对主房的叫法,来了亲戚在上房招待算是最顶格的了!)

我俩到了主房以后,孝子家派了一些一看就是他们村里,或者家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来陪着我们喝茶聊天。

正当,志文叔和那些老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跑进来了,对那个大总管说道,“娘家人来了,已经到村口了,你们还在这谝传!总管,赶紧准备迎娘家人吧!”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看着我和志文叔,然后那个总管小心翼翼的问志文叔,“上亲,你们娘家人还不是一起来的?”志文叔当时也一脸懵逼的样子,怎么会有第二波娘家人呢?他的那些兄弟们都提前说了来不了了,所以才拉壮丁的把我带上充人数来了,难道他们又反悔了,决定又来了?不能啊,就算他们要来,也会给他打电话的啊!

我看到志文叔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志文叔也回答不了那个总管的问题,而我就更尴尬了,只能假装悲伤的盯着放在主房里的遗照,突然我发现放在遗照旁边的那个灵位上写着“张门高氏”,我看到那个一下子脑袋就大了,我们出大洋相了!

趁着那个大总管在询问被叫进来的孝子时,我偷偷的捅了一下志文叔,指了指灵位,示意志文叔看。

志文叔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那个灵位,我看到他的脸都变绿了,然后他小声的问旁边的老人,去世的老太太姓什么?那个老头好像被志文叔的问题给问懵了,“你这个当娘家人的难道还不知道去世的是谁?”

老头的话一下子吸引了整个房间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部盯着我和志文叔,我感觉我俩尴尬的都能当场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来。

志文叔苦笑着对所有的说,“我们出大洋相了,上错门了!”然后志文叔对所有人说,“我们是来给佟家当娘家人来了,佟家我姑姑去世了,因为是我堂姑姑,几十年前我来过,现在记不清门了,看到这办事儿,我以为就是这儿,所以进来了!”

整个房间一下子静悄悄的,别提当时有多尴尬了,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当时的气氛了。幸好志文叔旁边的那个老头儿打破了僵局,“佟家在这条街的下面呢,距离这不到一百米!”

我和志文叔只能灰溜溜的给人家赔礼道歉,然后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整个脸红的犹如偷偷摸了腮红一样,赶紧跑了出来。那个总管不知道是太热情还是其他什么目的,也跟着跑出来,对着我俩的背影喊到,“来了都是亲戚,要不吃个饭再走?”志文叔头都没回,挥手示意不用了。

等我俩逃离那家以后,志文叔把车停在路边,我俩尴尬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言不发的一根接一根抽烟。就这么抽了大概十几分钟,志文叔按灭一个烟头,苦笑着对我说,“我白志文的老脸今儿算是丢尽了!传出去恐怕会被人把牙笑掉了!”

我连忙对志文叔表态,示意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志文叔看到我态度坚定地像要入党一样,叹了一口气的说道,“算了,既然做出来了,那就不能怕别人说!走,去佟家!”

“叔,咱们花圈儿全部放在这家了,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再买!”

我看到志文叔的脸都黑的和包拯一样,再也不敢提这茬了,赶紧跟在他的身后往最近的纸货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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