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说：有钱就有底气，没钱莫谈骨气，人没钱不如鬼，汤无盐不如水。

以前一直以为那是对老年人说的，那是告诉老年人给自己晚年生活存钱，才能过得有尊严。

今天我才知道。

有钱的晚年生活，不只是为了老年人过得有尊严，更是为了子女的尊严。

办完伯父的葬礼，堂姐感慨的说着这些年她与父亲的故事。

我的父亲是一名退休领导，今年78岁了。

我今年55岁了，还有一个弟弟也差不多50岁了。

父亲年轻时就从农村来到外面工作，几十年来换了好几份工作，后来调到了区级单位，退休时，是正处级，退休金不少。

父亲在职时，从事的是跟写作相关的工作。他也是一个爱好写作的人，一生热爱写作。

他退休后，跟几位老同志合伙创办了一个跟写作相关的小公司，一直参与经营到前几年生病前。

退休后的生活不但多姿多彩，除了领退休金外，还有公司收益。

母亲虽然只是一个退休工人，退休金很低，但靠父亲的收入，我们家的经济条件是相对好的。

按理说，以我们家这样的条件，我和弟弟应该可以少奋斗几十年，沾上父亲的不少好处才对。

但我想错了。

在父亲的字典里，他一直认为：把儿女供到工作，已经是完成为人父母的任务，剩下的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了。

他对我们不但抠，还挺狠。

02

父亲把我和弟弟供到工作后，几乎没再给我们一分经济上的资助。

当年我结婚的时候，父亲只是按正常人家嫁女一样，给我置办了与别人一样的嫁妆，都是送的东西，没有钱。

我结婚时，没房子，住的单位职工宿舍。

过了两年，我生了孩子，婆婆来帮带孩子，一家四口挤在单间宿舍，确实太难了。

我们想买房子。

我们自己攒了些钱，但离30万房款还是差得很远。

我知道父亲的脾气，没敢直接开口。

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稍微提起，我说：我看上了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要30万块钱......

我话还没说完，父就亲打断我的话：你有钱就买，没钱可别勉强，我可没钱帮你......

气得妈妈在旁边拿筷子敲他的头：女儿只是说想买房，跟我们知会一声，还没跟你开口要钱呢，你堵得比谁都快，你这倔老头子。

我当场强忍着泪水把那碗饭给咽了下去。

我心里无数次骂父亲对我们的狠心。

后来，母亲掏空自己的私房钱，偷偷给我我拿了几万，又借了亲友几万，才把房子买了下来。

不但对我是这样，对弟弟也是一样。

弟弟结婚时，那时父亲单位正好建集资楼，他分得了一套更大的房子。

一般中国父亲的做法就是，儿子要结婚了，会把新房子给儿子住。

可我父亲偏不一样，他自己搬进了新房子，把旧房子给简单的重新装修了一下，给弟弟当婚房，并告诉弟弟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如果嫌弃房子小旧，可以不要，但要新房子，只能通过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也把我弟弟和弟媳气得够呛。

也正因为父亲对我们这样狠。

我和弟弟也不甘于人后。

在我们工作后，我们付出比别人多几十倍的努力，我们的事业也逐步上升，家庭收益也越来越好。

后来我们也习惯了，我们不再为父亲有没有在经济上帮助我们而耿耿于怀了，因为我们已经不需要。

在父亲的狠心逼迫下，我和弟弟倒是变得强大了。

父母过了70岁后，身体越来越差了。

特别是父亲，中风摔倒过一次后，身体行动不便了。

出院后，需要人陪伴照顾。

虽然还有母亲，但她年纪也大了，自己肯定照顾不了父亲了，我们也不放心。

这就让我们犯难了。

我和弟弟都要工作，还要顾自己家，不可能得全职陪父亲。

在我们左右为难的时候，父亲说话了：给我请个保姆来，多少费用我全出，不用给你们增加负担，你们高兴就来看看我，不高兴不来我也没意见。

听到对我们抠了几十年的父亲说出这样大方的话，我们有点惊呆了。

母亲在旁边插话说：放心吧，找个好的保姆，费用高些也没关系，你父亲手里钱多，存了几十年，该是到用的时候了。

听母亲这么一说，我当时似乎有点理解父亲几十年捂紧自己口袋的做法了。

3年前，父亲二次中风，这次比上一次可要严重多了。

在ICU抢救一个多月，才醒了过来。

从ICU病房转到了康复中 心继续住院。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不得不承认，我也不例外。

父亲在ICU住院期间，我和弟弟已经轮流跑医院一段时间了，全家人都觉得身心疲惫，包括母亲，虽然不用她去陪护，但每天提心吊胆的也是不好过。

转到了康复中 心的后，父亲已经完全瘫痪，下不了床了。

我给他请了两个护工，白天 一个150元一天，晚上一个，200块钱一晚。花的是父亲的钱。

如果父亲没有存下这么多钱，医药费和护工费全都要我们负担的话，我们肯定承受不了。

跟父亲同个病房里，有一个阿叔，他得的病跟父亲基本相同，也是领有退休金的人。

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请护工，而是几个儿女轮流来照顾。

有一次，我晚上去看父亲，正好看到他的儿子在跟他生气。

后来才知道，他儿子连轴转，不分白天黑夜的照顾他，实在困得不行，打开了张地垫，就躺在病床旁边的地板上。

阿叔在不清醒的状态，拉了大便，自己又拿手去抓，搞得裤子床沿上到处都是，还是有便便掉到了躺地板上儿子的脸上，才被惊醒了。

儿子醒过来发现了一床的便便，抹得到处都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儿子当时就哭了。

一边哭着一边给父亲清理，还一边说：爸，你已经住进来快三个月了，你再这样折磨我们，你没死，我们要先死了......

他儿子的那狼狈样，我看不出一个男人的尊严在哪。

我看着实有点惨，过去帮了点忙，跟他儿子聊了起来。

我问：你父亲住院那么久，也是个有退休金的人，怎么不请个护工帮忙呢？长期这样怎么受得住呢？

他儿子说：我们也想啊，但父亲没什么积攒，就这点退休金，不够开支啊。我们几兄弟家里过得也不是很好，哪有这么多钱来维持啊，只有自己照顾了。

他儿子还说，自从父亲生病后，本来好好的几兄弟，为了钱和照顾父亲的事，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谁都不想花钱也不想辛苦。

看到他一脸的愁容还有叹息声，我心里一阵难受。

我们的说话声，把在睡觉的父亲给吵醒了。

你们默默的听我们聊了很久，也听到了阿叔儿子发了很久的唠叨。

他突然嘣出一句：以前我抠，你们说我狠心，现在我是拿了钱给你们留下了尊严啊。

听到父亲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以前说父亲抠，是个狠心父亲的那些话，我突然感觉脸一热。

原来，父亲是个有远见，有大智慧的人啊，他早就想好了，老年以后可能会发生的各种状况，还有了应对的办法。

我看着躺在床上动不了，但脑子还清醒的父亲，心里由之前的埋怨变成了崇拜。

父亲瘫在床了三年，请了三年的护工，没要我和弟弟负担过一分费用。

也不用我们在病房陪护过一天。

旁人常说：真羡慕你们，家里有个常年生病的老人，还是没有影响到我们工作和生活。

我和弟弟不会像父亲同病房里阿叔的儿子一样，睡在地板上，每天受不了心里的苦，把气撒在老人身上，过那种没有尊严的生活。

父亲在78岁那年，走了。

我们给他办了一个风光的葬礼，花了好几万，也还是父亲的钱。

等办完了这一切，还留下了不少钱，留着给母亲养老。

把父亲送走以后，我才更加明白了，以前见老人不舍得花钱，也不舍得吃，拼命的存钱，这种省，好像渗到骨子里的抠搜。

以前我只知道，老人手里有钱，是为了保证晚年活得有尊严，但现在我知道了，与其说是为了老人的晚年尊严，不如说是为了儿女的尊严更适当。

希望所有的老人，也像我父亲一样，抠搜些，对儿女狠心些，晚年才能让儿女轻松些。

#春日生活打卡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