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我妈》第62集

接上集：

我妈张大了嘴巴，姜教授房子虽然贵，但人家条件好，何婶这房子凭什么这么贵啊？

“对啊！”何婶点点头，指了指架子车，开始和我妈讨价还价了起来，她说，“这车子你应该还要用吧！20块钱，这车子我一并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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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何婶的车子又小又重根本就不好推，就算是和厨房一起租，20块钱还是贵了点。既然对方和她讨价还价了起来，她也就不客气了，她说：“阿姨，你这车子太重了，但是我现在还没有买到合适的，这样吧，车子和房子你15块钱租给我。”

“闺女，你蒸包子得用水吧？这样吧，20块钱我给你水也包了。如果你觉得这还贵，那我就没办法了。”何婶说着脸转向了别处，一副你爱租不租的样子。

20块钱，就算是包了水费也很贵，但是房子不好找，再加上我妈已经开始摆摊了，很多学生已经知道了，如果停一两天，那些学生可能就认为她又不摆了，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种行为。她没有过多的时间和何婶再讨价还价，便对何婶说：“行，20就20，但是阿姨咱们得像姜教授那样的签合同。合同没有到期你不能提前赶我走，在合同持续期间，我怎么用房子，用来做什么，什么时候用，都是我说了算。还有你那架子车，既然要租给我了，你就不能做主再借给别人了。”

“哎哟，既然都租给你了，肯定是你说了算的。”何婶听我妈又要租了，立刻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她殷勤的问，“你什么时候要用房子啊？”

“今天下午就要用，阿姨，麻烦你把里面清理一下，我一会儿搬东西过来时，咱们再签合同。”我妈说。

“哎！闺女，你就放心吧！我老婆子一定把屋子给你拾掇的干干净净的！屋子里的这些东西，我都搬出去。”何婶拍着胸脯保证道。

虽然在牵扯到利益时，何婶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但是不知为何，何婶身上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却一点儿都没减。我妈对何婶笑了笑，点点头，将蒸笼放在何婶家，推着车子往出租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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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依旧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妈虽然也是从小吃过苦的人，但是她自从来兰州后，长期待在的待在食堂，她那曾经又黑又粗，有着严重“高原红”的皮肤早就变的白皙、细腻。可是经过前一天太阳的毒晒，她额头、颧骨等地方起了薄薄的一层皮。早上洗脸时她就感到了又痒又痛的，但要忙着干活，她没有多留意。此刻坐在梳妆台前，她看到自己那些刺痛的地方红红的，轻轻一搓，便起了一层白色的皮。倒是我，可能因为经常在院子里风吹日晒的，除了黑了几个度，倒没有被晒伤。

那个时候的我妈，正在为生计奔波，脸上的刺痛除了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之外，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工作。她一吃过午饭，又推着我到集市上去采购食材。

何婶的车子要比学校的车子重很多，我妈推着车，走在太阳底下，只觉得又热又累。所幸，菜市场她已经来过一次了，这次她很快就买好了东西往回走。

到何婶家时，何婶已经将厨房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正在忙着打扫着卫生。

“阿姨，好了没？”我妈问道。

“哟！闺女，你来了啊？快了快了！”何婶说。

我妈见厨房还没有收拾出来，将采购来的食材放在何婶居住的屋子后，又推着车子去姜教授家运自己厨具。待她将蒸包子用的东西都收拾到车子里时，姜教授来了。

“这么快就找好了地儿啊？”姜教授问道。

“是啊！我对这边不熟悉，想让何阿姨帮忙打听哪里有出租的房子时，她说她的厨房可以出租，我就直接租了下来。”我妈如实说。

姜教授好像对什么都不敢兴趣，她没有再接话，而是拿过来一块钱，放在我妈面前的架子车上，说：“包子挺好吃的，这是今天早上的包子钱。”

她说罢就转身离开。

我妈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爱计较的人？不过早上吃了两个包子，我妈早就说过不要钱的，结果人家竟然到现在还惦记着。但是既然她这么见外，我妈也就不客气了，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人跟钱有仇，看着那美丽又优雅的背影，我妈拿起钱，塞进了自己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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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去，何婶已经清扫结束了。那间房子虽然黑漆漆的，但好在干净宽敞，我妈和何婶签了合同后，在何婶的帮助下才将东西搬了进去。

我妈本来还担心何婶儿的灶和自己的锅可能不太合适，没想到锅那么一放，竟然特别合适。我妈笑了笑，说：“阿姨，你这灶好像和姜教授的一样大呢！”

“可不！”何婶儿说，“她的灶也是我做的！”

“你还会做灶啊？”我妈不由得惊讶。在我们老家的习俗里，女人可不能做灶，否则就是不吉利。

“能活到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什么不会啊？”何婶儿说。

“也是！”我妈说着，将面粉倒在案板上，开始发面。

“闺女，那你先忙着，我还要到姜教授家去打扫卫生呢！等晚点回来，我再给你帮忙啊！”何婶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去姜教授家打扫什么卫生啊？”我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姜教授的房子那么大，她又是个爱干净的人，我每天过去给她打扫打扫，她一个月能给我30块钱。”何婶说。

我妈这才明白姜教授和何婶的大概关系，她说：“30块钱啊？那挺不错啊！”

“可不？”何婶说，“我跟你说啊！姜教授她可是这个世上难得的好人，和她相处的久了，你就知道了！”

何婶一再告诉她姜教授的人有多好有多好，可是我妈知道人都是多面的，让一个人感恩戴德的人，或许就是被另一个人恨的咬牙切齿的仇人。我妈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想起姜教授那副拒人千里的冰冷模样，我妈在心里摇了摇头，现阶段，姜教授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房东不越界，她就能多住一段时间，房东若不好，她不再租房子就是了。只是不管怎样，我妈想，她再也不会把自己置于和陈彩娟住在一起时的那种痛苦之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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