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参军跳出农门后,把房子给我父亲,他老年孤苦时,我做出决定
发布时间:2024-07-08 14:54 浏览量:8
我的老家在湖南益阳,沂溪河边上的一个小湾子,自古以来就谈不上富庶,但这里的人却也衣食无忧,更难得的是民风相当的淳朴。
我爷爷生了四个孩子,我父亲是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父亲是旧社会出生的人,新中国成立时已经十五六岁了,作为家里的长子,从小就帮着爷爷干着各种农活,上山砍树下河撑排,仅上过两年“鸿蒙”学堂的他,只能勉强算脱了盲。
二叔比父亲小了五六岁,等他长大时已经是新社会了,父亲对聪明的二叔很疼爱,硬着头皮要送他多读书,在那年代竟然读完高小又上了中学,最后成了我们村的第一个高中生。
可惜,二叔刚好遇到了取消高考的年代,读完了高中也只能回家务农。
但二叔并没有气馁,似乎更懂得自强不息,虽然也回家务了农,却懂得把那些学到的知识用到生产实践中去。
那时候我们村上有个烧石炭的砖窑,农闲时大家用点黄土做成红砖,挑到砖窑上,然后在石头山上凿一些石炭下来,除了人力之外几乎不需要其他开销,一个冬天能出几窑的红砖或者瓦片。
二叔却不等冬天,只要有空就会用黄泥巴做砖做瓦,等到下半年收完红薯,他一个人就烧了一整窑的砖瓦出来,
虽然累得不成样子,二叔还选在河边的一块空地做地基,用那些砖瓦盖起了三间明亮宽敞的红砖房。
新屋建好之后,二叔就搬进去住了,只是当时河边路旁没有其他人家,很长时间里,二叔的新家就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
但二叔并不在意,第二年部队来征兵,他竟然又第一个去报了名,很顺利地进了部队,去了江苏当兵。
二叔在部队的发展也很顺利,毕竟是那年代少有的高中生,新训完了就成了连队的文书,几年下来获得了组织的认可提了干,正式跳出了农门。
没几年,二叔就在部队安家了,我们的婶娘是个江南女子。
虽然是个城里姑娘,却完全不嫌弃我们这些农村亲戚,每年都会给老家寄很多次钱物,有时候是二三十块钱,有时候是一些旧衣服,当然也少不了给孩子们带的零食。
当然,那些年爷爷奶奶都还在,二叔作为儿子不能在膝下尽孝,只能通过往家里寄钱物来弥补吧。每年回家探亲时,二叔就会拉着父亲的手说:
大哥,这些年家里全靠你了,还有弟弟和妹妹,也都是你帮着拉扯大的,作为家里的老二,我实在是有愧啊。
父亲是个老实人,虽然没有读什么书,却一直记得“长兄当父”这句古话,尽管爷爷奶奶还在,他心里却一直把拉扯弟弟妹妹当成自己的责任。
确实,三叔和小姑结婚成家,都是在父亲的主持下完成的,期间二叔也给了一些资助,也给三叔建了三间房,小姑的嫁妆也算是随大流,不至于让别人说闲话。
对于二叔的抱歉,父亲说不出什么感人的话来。只是说自己是大哥,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反倒是你这些年往家里寄了不少钱,帮到了大伙。孝敬父母嘛,那更是不能比高低的,我们做儿女的尽心做就行了。
就那样,照顾爷爷奶奶的事,基本都落在父亲这个长子的头上。
直到爷爷奶奶后来先后去世,他们也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三叔和小姑顶多是贴个空。反倒是二叔,虽然不能出力亲自照顾,往家里寄的钱却从没断过。
到了九十年代,父亲那代人都已经到了中年,我们这帮晚辈也陆续长大。
我家兄弟姐妹五个,除了大哥也继承了父亲“长子”的传统,早早就辍学务农之外,两个姐姐已经先后考上了中专嫁到了城里,家里还有我和弟弟在上高中。
那些年,村里的交通逐渐在改善,修通了大桥和公路,二叔十几年前的那栋房子竟然就成了交通最方便的地。
刚好我大哥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二叔那年回来探亲,看到家里的条件就和我父亲说:
大哥,这些年你照顾父母辛苦了,如今小兵这么大了,也该有个房子,我桥头那栋屋就送给你家吧。
父亲一开始不愿意接受,还说当年为了建房子,二叔的手掌都不知道磨掉了多少层皮,自己是大哥,怎么好意思收这么一大份礼。
可二叔却把家门打开看了一圈,连门也不上锁,家里的旧家具也不要了,一股脑全给了我们家。
父亲也知道,二叔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只好白受了这份大礼。但我记得父亲当时哽咽地说了一句话:老二,将来你退休了要想回来,这里永远有你的一间房子。
其实,父亲说那番话的时候,二叔一家已经在南京安家,堂哥也上大学了,回老家养老的事,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
97年我和弟弟同年高考,我考上了苏州的一所大学,弟弟则去了南方上学。我们家五个孩子,除了大哥在家里务农之外,四个人跳出了农门,在村里也算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在乡亲们眼里,从我父亲和二叔那代,到我们这一代似乎都在复制一个传统:老大在家服侍长辈,小的们就展翅高飞。
那些年,乡亲们和父亲聊天的时候,总是说你们家的人有眼光,把后人培养的好,兄弟姐妹又都和洽,称得上地方的楷模。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会从父亲的脸上看到一些难得的满足。辛苦一辈子,在他心里,似乎就为了这么一句评价吧。
后来我已经在上海上班了,我们这一代,只有我离二叔家近一点,因此也和他的关系更亲密一些。一些小节假日,二叔和婶娘都会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南京过节。
后来堂哥去欧洲当访问学者,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家里就只有二叔和婶娘两个老人了。
幸好两个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再加上不菲的退休金,除了感到有点寂寞之外,在外的人也不用过于牵挂。
但2015年,身体一贯不错的婶娘突然病倒,在医院检查确认是晚期癌症,前后不到半年就走了。
堂哥从国外赶回来,身体比婶娘好的二叔缺突然就像傻了一般,成天只是痴痴地坐在那里流泪叹息。
年过八十的父亲也特意来了南京,婶娘的后事处理好了,看到二叔这样的场景,大家都觉得很棘手。
堂哥在国外的研究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可自己父亲的状况又是这样,实在是难以做出抉择。
想要把二叔送去养老院吧,二叔又死活不肯去。
倒不是因为钱的问题,主要就是二叔要强了一辈子,在他们那代人的心里,不管自己是什么地位,儿女在身边养老就是最高的理想,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老了需要进养老院的现实。
看到这情况,我就当着堂哥对我父亲说道:不如把二叔接回老家吧,你们两兄弟分开几十年了,还有三叔和小姑呢,如今再住到一起,也算重温儿时的旧梦,更主要是彼此有个依靠。
我的提议马上就得到了父亲的认同,只是堂哥还有点迟疑,主要就是考虑到虽然是老家,但他们一家人都离开几十年了,回去探亲访友倒是没有问题,回家长住会不会太麻烦?
父亲大手一挥就对堂哥说道:就这么决定了,你父亲回去跟我住一起,你先把国外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你也不要担心,虽然你父亲出来几十年了,但家里还有房子的呢,你大哥现在住的地就是你父亲送给他的。当年我还说过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会有他的一间房。
就这样,我和堂哥陪着父亲一起把二叔接回了老家,大哥也早就知道了消息,特意在一楼、也就是父亲卧室的旁边安排了一间房子给二叔。
想不到,回到老家的二叔,很快就恢复如初了,曾经的那点痴痴呆呆也没了,彻底从老来是失伴的痛苦里走了出来。
每天都和我父母聊聊天,在村里走动走动,能再见到小时候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的伙计们,身子骨似乎越来越硬朗了。
一年后,堂哥结束了国外的研究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回老家,当然是想要把二叔接回身边去照顾。毕竟自己是儿子,赡养父母的义务逃无可逃。
可二叔不愿意走了,还催着让堂哥该干嘛干嘛去,自己从此以后就住在老家,将来百年之后,也就要葬在爷爷奶奶旁边,和大哥大嫂不分开了。
看着堂哥手足无措的样子,86岁的父亲也说话了,说我们老兄弟这一年来是最开心的,你一点也不用担心,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能在一起住一天就多一天快乐,你父亲就交给老家的亲人们啦。
就这样,二叔至今都还住在老家,只是辛苦了我大哥大嫂,要照顾三个老人。
当然,我们这些在外地的兄弟姐妹、还包括堂哥在内,也承担了家里绝大部分的开支,只希望三个老人能幸福快乐过完自己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