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跑 —— 一个老年跑者的马拉松日志

本月9日，我从成都参加中广联举办的第26期出品人、制片人培训班回到家乡淮安，接连4天都有应酬。在成都参加完四天培训以后，我又顺道去川西康定玩了5天。前后9天时间，行程近5000公里，回到家又没好好休息，连着喝了四顿酒，不要说一个66周岁的老年人，就是年轻人也会感觉到累。14号那天，上午11点我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12点起来吃完午饭，从1点又睡到3点；晚饭后，还觉得困，7点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早晨6点半。在我的记忆中，一天一夜睡14个小时，一生中似乎从来没有过。创下这个全天睡眠时间最长的新纪录，可见我疲惫到什么样！

当然，如此疲劳，与我从成都回家后这几天，即便参加应酬也没有停止跑步有关。自打4年半之前开始参加马拉松这项超长距离运动以来，我的饭量出奇得大，睡眠离奇得好。冠心病、前列腺、白内障、颈椎病、腰间盘突出、大脑缺氧等等老年慢性病统统因为跑步不见了，体质比周边的年轻人还要健壮。跑步给我带来如此巨大的收获让我越来越喜欢。这4年半，我数九寒冬顶着刺骨的西北风跑过，3伏天顶着烈日在40度地表温度中跑过，雨天雪地里跑过，晚上9点多、凌晨4点跑过。今天夜里，我又体验了一把从后半夜1点半跑到3点这种标标准准的夜跑。

昨晚，我像前晚一样，7点半就上床睡觉，接近12点时睡醒了，就没有前晚那样的幸运。可能是疲劳已经恢复的缘故，12点睡醒过后怎么也睡不着。听了会手机“云听”中的“中国之声”广播，依然无法入睡。人睡不着觉是难过的。过了1点钟，我心想，与其在床上“烙大饼”般翻来覆去，不如外去跑步。这个想法一出现，我就暗自叫好，立即翻身起床。做了会拉伸，穿上跑步的鞋袜，下了楼，迈着轻快的步伐，奔跑在茫茫的夜色中。

我住的地方离古黄河很近。淮阴区最大的樱花公园就建在这条河的北岸。出了我住的樱花小区大门，不要五分钟就能走到。从樱花园向东、向西都有政府修的跑道，任由我选择。东西两侧的跑道各有特色，平时我都是根据心情随机选择。

今天的夜跑我选择了向西。因为是深夜，道上没人，我只穿了件短内裤。本来想干脆背心也不穿了，后来怕着凉，就没脱掉背心。心里盘算，如果太热，中途将背心脱掉绑在腰上，半夜三更的，道上没人行走，不担心被人看到这种不文雅的举动。可能是没穿长短裤的缘故，跑起来感到特别轻松。我以为，今天的奔跑速度一定能上来，可手机上的“咕咚”软件里报出的每公里均速都在7分半左右，比近阶段的均速慢了近一分钟。开始我不知何故，略一思考，便弄清楚了。原来是半夜时光正是深睡之际，人的肌体处于严重的抑制状态，跑不快十分正常。我不仅没有命令自己提速，而且，特别注意身体反应。我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夜跑，又是奔七的人，绝不能因为盲目追求速度，导致身体出现异常。前天，我在百度资讯里看到一则消息，说是一个53岁的马拉松领跑员夜间睡觉睡死了。医学专家认为，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尤其是心脏的承压能力更不一样。这位马拉松领跑员睡眠中猝死跟他长年超负荷跑步有关。这则消息给我敲响了警钟。尽管我体质很好，前年夏天在地表温度超过42度的高温中跑步时，心率一度超过190都没问题，但我也不敢大意。

一路我就这么慢悠悠地跑着。原计划跑10公里，后来感觉不错，又给自己加了两公里。不经意间，跑进了樱花公园。就在我顺着紧贴承德路的水塘西边的小路上向前奔跑时，左脚突然“歪”了一下。我意识到一定是踩到石块了。还没来得及低头去检查，惯性把我推着往前跑时，左脚又踩到一个石块，“歪”得比刚才还要重，脚面有了疼痛的感觉。我判断，这个石块比第一个还要大。经验告诉我，此时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歪”了的左脚就会加速疼痛，出于护疼的本能，接下来可能若干天都跑不了。可不停下来，左脚面照样疼痛。几度我都想停下来不跑了，后来，这个念头都被我死劲压了下去。尽管如此，左脚面的疼痛并没有缴械认输，让我几乎到了疼痛难忍的地步。我担心，再硬撑着跑下去会不会加重伤情？想到这里，我放慢了脚步。刚打算停来，进而又想到，此时停下来，会不会出现先前担心的歇下来反而不能跑的情况？我边犹豫边奔跑，大脑中冒出请教我的搞中医推拿理疗的好友薛医师，很快，我又想到，深更半夜把电话打到人家不妥。放弃打电话给薛医师的想法以后，逼着我自己作决断。刚好，此时，手机“咕咚”软件发出你已跑步11公里的声音，离既定目标还有一公里，我想也没想，继续向前跑去。尽管，左脚面十分疼痛，我不再理会它。三个月前，参加“淮马全马”比赛，为了“破四”，最后9公里，我在两个小腿肌肉严重拉伤，右脚5个脚趾全部抽筋的情况下，硬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不仅跑完全程，而且取得跑进四小时的成绩，达到我这个年龄段的“精英级选手”的标准。大风大浪乃至风高浪急都经历过了，小小的左脚面“歪伤”带来的疼痛算得了什么？这个想法让我轻松将剩下的一公里跑了下来。

完成12公里夜跑的任务以后，我在回家的路上慢悠悠走着。奇怪的是，左脚面的疼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到家，拉伸，洗澡，吃了根香蕉，喝了杯红茶，写了一会文章，四点钟上床睡觉。今早醒来，左脚面竟然一点疼感都没有。我暗自庆幸自己歪伤后没停下来。那会儿如果停下来，说不定因为护疼，左脚面的伤痛真的让我好长一段时间跑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