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他守身70年，他却历经四次婚姻！老年再见续前缘后她安然离世

画家刘海粟是民国举足轻重的人物，革命家柯灵曾在题词中评价说：

“治新美术史，不能无刘海粟。而在美术之外的民国交际圈，刘海粟也同样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有人曾戏称，他的朋友圈串起来就是半部近代史。

然而，刘海粟的出名，却并非因为其专业成就或者其朋友圈，而是因为两件事，第一件是他曾介入陆小曼、徐志摩、王赓的三角恋并帮助徐、陆结合；而第二件则是他与一位女子的传奇情事。

民国史上能被贴上“传奇”标签的事迹往往伴着狗血剧情，可刘海粟与这位女子的情事却只有传奇没有狗血。

她叫杨守玉，是民国一位德才兼备的女刺绣艺术家，她和表哥刘海粟一样，也擅长绘画。原本，两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一对。

长大后，刘海粟曾和自己的八姐说过：“今后如果家里人要安排婚姻的话，希望是娶表妹为妻”。

杨守玉听到这话后开心极了，她甚至就此开始幻想起了两人婚后的生活。可另一个听到这话的人却第一时间将两人的八字送到了算命先生处，此人，正是刘海粟的父亲：“你（算命先生）看看，这两个孩子八字合不合？”

测算的结果是：两人八字不仅不合，若非要结合，女方将会克男方甚至导致男方一事无成。

刘父听完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回家后他便立即开始策划儿子的婚事，只是，策划过程中，他始终坚称：给儿子娶的是表妹杨守玉。单纯的刘海粟信以为真，他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实际上，刘父暗地里给儿子安排的姑娘却另有其人，她是丹阳林姓富商的千金，名叫林佳。

就在刘家准备婚事时，杨守玉和母亲却哭成了泪人。哭完后，杨母看向双眼红肿的女儿道：

“玉儿，早在人不让你跟你九哥（刘海粟）学画时，你就应该知道真相了。你九哥既背信弃你，我们干脆离开此地吧，免得你看了伤神。”杨守玉听完双眼呆滞地点了点头。

直到两人离开后，刘海粟才得知真相：自己要迎娶的新婚妻子并不是自己心爱的表妹，而是另有其人。

刘海粟当即就不干了，他找到父亲要求退婚，可父亲哪里肯听，他一遍遍告诉儿子：“她是个不祥之人，不适合你！”

刘海粟痛苦极了，以往与表妹一起作画的景象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一想到自己将永远失去她，他就痛到无法呼吸。

到了此时，刘海粟已经无路可退，他只得按照父亲的要求办了婚礼。可礼毕后，他却怎么也不肯同房。刘父拿他没法，只得命人看好他以便从长计议。

可刘海栗哪里肯就此把自己一生交付出去，找到机会后，他便偷偷逃出了家。离家后，刘海栗就直奔表妹所在的上海，他要去告诉她“此生他非她不娶”。

可当刘海粟辛辛苦苦从江南小城常州逃到上海时，他却失望地发现：表妹并不在此。此时的刘海粟年仅16岁，且举目无亲。

刘海栗逃婚后不久，已经离开江南的杨守玉才从他人口中得知：表哥刘海粟为自己逃婚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杨守玉哭了整整三日，她心里既有感激又有担心，当然，也还有悔恨。如果当初的她有勇气跑去问问表哥，或许结局就完全不一样了。

善良的杨守玉觉得：是自己害了表哥，她想弥补，可天高路远，此时的他们已经失散。

后来，逃婚到上海的刘海粟慢慢拼出了一片小天地，他还和几位画友一起创办了中国现代第一所私立美术学校，即上海美专的前身。

这大概也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吧，经过这场闹剧后，杨守玉做出了为表哥守身一辈子的决定。她还下定决心，要和表哥一样将余生献给艺术。

此后，刘海粟绘画，而杨守玉则边画边刺绣。只是，此后的两人却一直未取得联络，他们得知彼此消息全靠“听说”。

1914年，刘海粟破天荒在自己创办的学校设立人体写生课，后来，他还组织学生话女性裸体。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举动自然在社会上引发了轩然大波。他甚至因此被大众评价说：刘海粟是艺术叛徒，教育界之蟊贼!哗然的舆论下，刘海粟遭到了群攻，他也因此遭到了当局的迫害通缉。在一片反对声中，迎着风站起来的是他昔日的最爱：表妹杨守玉。

为了支持刘海粟，杨守玉顶着风宣布自己要绣女性裸体。不久后，她绣的两幅女性裸体引发了更大的波澜。杨守玉在用这种方式守护她爱的人，也守护她的爱。

刘海粟得知表妹的举动时，他已经再度为人夫了。他的妻子，是他在学校招的女性模特，也是其画作《披狐皮的女孩》的主角张韵士。

披狐皮的女孩

碍于此，即便此时两人已取得了联系可以见面，杨守玉也始终不肯见刘海栗。她已决定：爱他，只守护，不求朝朝暮暮。这种不占有纯守护式的爱，在杨守玉这里是她对他的最好方式了。

杨守玉觉得，在一起有很多种方式，相比形樱不离式在一起，精神上一直并驾齐驱是更好的方式。于是，她将对他的爱全部融入了艺术中，在刘海粟创办美专的这年，她考入了武进女子师范，成为了著名国画大师吕凤子的学生。

学成毕业后，杨守玉被恩师聘为了丹阳正则女子中学任绘绣课教师。这以后，她便一直在教学的同时，潜心研究中国古今刺绣和中外画法。

本质上，杨守玉做的事情和刘海粟是一样的。他在他的领域不断创造，她也在她的领域寻求突破。

1919年，她还把西洋绘画的色彩和素描的衬影法运用于刺绣，使绘画与刺绣有机地结合起来，针法与笔法相通相融，乱针绣便是由此被创立。

自此，杨守玉便有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山头，这个山头与刘海栗的山头刚好共同伫立。

相比杨守玉在情感上的始终如一，刘海粟的情路委实波折不断。他在与张韵士尚在婚内时便出轨了美女成家和，后来，他很自然地与第二任妻子离婚并在1933年迎娶了成家和。

人说，以第三者身份介入他人感情的往往一直都会担心“被第三者出局”。果然，与成家和离婚后不久妻子便出轨了。痛苦万分的刘海栗只得同意离婚，并祝妻子“永久享受幸福美满之生活”。

这以后的刘海粟再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表妹杨守玉，在得知她一直单身时，他再次动了与她在一起的心思。抗日由于种种原因，两人竟一直未能搭上线。

不久后，刘海粟邂逅了最后一任妻子：女弟子夏伊乔，两人在1944年1月16日举行了婚礼。婚后，两人的生活颇为琴瑟和鸣，刘海粟称妻子是让他“恢复春天生机的人”，是“人间难得一知己”。

而这之后，得知表哥已再度婚配的杨守心既开心又忧愁。她为表哥找到自己心爱之人开心，也颇为表哥走过这么多次婚姻却始终无她，而忧愁。

颇为耐人寻味的是，正是在这一年，技术精湛的杨守玉被教育部审定批准为重庆国立艺专副教授。此时，刘海粟想在艺专开设绘绣科，他想请杨守玉来做主事者。

这对于杨守玉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机会，因为这意味着事业起色，也意味着他和她将长期共处。

可面对这样的机会，杨守玉却在思考了多日后郑重其事地拒绝了。她的理由是：此时的刘海粟已有家室，两人一起共事多有不便。

明明喜欢，但在道德面前，杨守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道德。善良，总能让人感动，因为它往往意味着对自我残忍，杨守玉在此事上的善良，与自己而言，也是一种残忍。但于心而言，它却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转眼到了1952年，这一年，他和她都已经57岁了，疏忽之间，两人都已老了。

某日，刘海粟突然接到了一个特殊的来件，打开一看：竟是两幅绣法出神入化的斯大林和毛主席绣像。绣像上的人物栩栩如生，一时间，刘海粟竟看呆了。

此两幅巨作，正是表妹杨守玉按照她创办的乱针绣绣出的艺术品。原来，杨守玉想借表哥传达自己对领袖守护世界和平的敬意。

看到巨作后，刘海粟第一时间将它呈给了郭沫若。在信里，他不仅推荐了两幅绣像，还盛赞杨守玉道：以针代笔，以色丝为丹青，使绘画与绣工融合一体，自成品格"。

后来，杨守玉的这两幅作品得到了一致好评，那幅斯大林的绣品还被作为重礼赠送给了苏联。

这竟是两人几十年来第一次正式接洽，还纯因公务，并且还未面见。

杨守玉怕见刘海粟，这种“怕”有多重，她对他的爱就有多深。

这种怕，还差点让两人永远失去再见的机会。1980年10月，刘海粟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常州。在鲜花掌声和迎接的人群中，他一直在寻找一个身影，可他怎么也没能看到。

后来，不甘心就此永远见不到杨守玉的刘海粟便亲自去了表妹的家里。

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刘海粟驱车来到了表妹居住的顾家弄。下车后，刘海粟激动难抑，他一度全身颤抖。

整了整衣冠推开表妹家的小院门时，他甚至差点昏过去。

那日，在表妹杨守玉家刘海粟却只看到了她那张有些发黄的黑白照，分隔60年，他就在眼前，她却不肯见他。

实际，杨守玉就站在书橱间隔的后屋里，她感觉到了她的九哥，她心里翻滚着，可她却怯生生不敢见他。她怕，怕他见她老去的模样，怕这一见彼此的记忆就被冲淡。杨教授可能心情太激动，身体有些不适，此刻不能出来见您……"当随行的小金这样告诉刘海粟时，他的泪差点落下来。

刘海栗走后，杨守玉整晚整晚不再能睡着，她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也感觉到了他的思念。她后悔自己伤了表哥的心，可她又提不起勇气再见他。

三日后的一个下午，杨守玉终于下定决心去见他，她说：“都已经84了，再不见，此生便没机会见了！”

梳洗打扮好后，杨守玉对着镜子又犹豫了，临行前，她竟又扔掉梳子反悔了：不去，不去了。我都这么老了，去干啥？一边是持续60多年的思念，一边又害怕被破坏年轻时自己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印象，这怎不让杨守玉心里打鼓，她抚弄着茶杯喃喃自语："怎么好呢，这怎么好呢？心里犹豫着，可她还是翻出蓝毛线外套穿上了，末了，她又在外边罩了一件黑色绒线衣。这身上衣配上青色裤子，黑色单鞋，算得体了吧。

就在杨守玉寻思时，接她的车子已经到了。

那日，行到刘海粟门口时，杨守玉又犹豫了，她不敢进去。可刘海粟还是一眼看到了立在门口的她，两人就这么远远地对望着，那一刻，时间停下了。

在旁人的搀扶下，杨守玉颤颤巍巍地走进了门里。再见时，两人都已白发苍苍，她竟需要他人搀着才能走到他跟前，此情此景，他和她怎会不辛酸苦楚。

刘海粟的手伸过来时，她浑浊的眼里闪着光叹道：“我们都老了。”这句话出口后，两人都陷入了无边的沉思里。

一时间，他们竟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在别人的提醒下，两人才一起拍下了一张白首之会的照片，而这正是两人此生的唯一合影。

随后，随行人退去，两人在室内自由交谈……

没人知道那日两人聊了什么，只知道，出来时，两人眼眶都红红的……

这次会面仅仅两个月后，杨守玉便永远地辞别了人世。行至此时，她已为他守身了整整70载。她离开的那日，有美丽的斜阳照进她房间的书台，落在她和他的合影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